他像是这时候才真正醒来一般,眯着眼抱着林笙打了个呵欠,在他的肩窝蹭了又蹭,似乎完全不愿意离开。
林笙帮他理了理散乱的长发,向以往茨木对他做的,亲了亲他的额头,“醒了?”这句话一直是茨木在对他说,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先说一声“早安”了。
他们是清晨睡下的,现在是夕阳西下,也正是妖怪们开始活动的时间。
至于睡着之前——
想到没有人(特指妖狐)来打扰的房间,隔音的结界,以及可以无理取闹的酒醉,那气氛简直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也正因为这样茨木才更是觉得无比胸闷,他竟然在林笙难得向他表达爱意,并且气氛如此美好的qíng况——下!睡!着!了!!!
茨木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心都要碎掉了!
林笙看他捂着胸口,一副“我错过好几个亿”的郁卒表qíng,忍不住笑了笑,拿过发带仔细帮他扎起了头发。
大概是因为林笙之前毫不吝啬的在众人面前赞扬了他的样子,以及他还听说在人类的爱qíng中要时常保持新鲜感(他可能理解有误),所以茨木打算暂时先保持这个样子,等过一阵子再恢复原样,这样就可以又新鲜一次了。
茨木的衣服上还有淡淡的酒味,但是他看起来已经恢复了。
妖狐在他俩冲御帘出来之后,就忍不住皱着鼻子用力嗅了嗅,发现没闻到什么不可描述的气味之后,这才满意的捧起那已经剥好的水煮蛋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跟人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样,昼伏夜出才是这些妖怪的正常活动时间,所以这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只是对林笙这个人类来说忽然这样调换略显疲惫。
庆典已经结束了,一些留在奴良府上借住一宿的妖怪也渐渐的散去。
林笙正想着吃过之后去跟鲤伴道别,对方却先找了上来。
滑瓢打算将被他冰封已久的樱姬埋葬了。
说起这件事,鲤伴的眼中虽然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却是欣慰和释怀。
他和他父亲一样,同样深爱着母亲,甚至只要看到这个曾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这个地方的每个走廊,一糙一木都会触景生qíng,但他并不希望父亲一直沉浸在是去母亲的痛苦中,尽管当初他也一样觉得痛不yù生。
一眼看中林笙,并且一直缠着,把他带回来,他想大概是他做过的最对的一件事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葬礼,滑瓢将樱姬葬在了后山他们一起种下的一颗樱花树下。
当土全都埋下之后,大家纷纷离开,将时间留给了独自跪坐在坟前的滑瓢。
冬天的白日变短了许多,很快夜幕开始降临。
回到奴良大宅之后,林笙带着他家大大小小跟鲤伴辞了行。
这段时间对奴良组而言应该比较特殊,丽莎认为应该把时间好好留给他们父子,没必要为了招待他们而làng费时间。
父亲的伤好了,也终于愿意从失去母亲的悲伤中走出来,一切都很圆满,比他预期的还要顺利许多,这也是他将林笙带回来的目的之一。
只是当林笙笑着向他道别之后,他还是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qíng绪。
有不舍,也有羡慕。
只是说不清是羡被林笙所爱的茨木童子,还是羡慕站在妖怪中间洋溢着简单幸福的林笙。
轮入道停在院落中,林笙在茨木不满目光中跟鲤伴简单说了声告辞,并欢迎他随时过去找自己玩才转头上了车。
撩开帘子的那一刻,林笙闻到了酒的气息,他抬起头,看到酒吞朝他抬了抬下巴,“哟,小老板。”
“……”这家伙竟然还没溜,实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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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轮入道停在汤屋上空的时候,已经是大晚上了,用现代时间算起来,应该也有晚上九点这样了。
他提前用纸片人给藤妖传了信息,所以热乎乎的饭菜已经在灶上等着他们了,看到从车上跳下来的酒吞,林笙又让藤妖备上酒。
他这一体贴举动赢得了鬼王难得的笑脸。
茨木和酒吞开始喝酒,林笙则是忙着给身边坐着的一大一小投喂。
狗子一直不愿意把昨晚在鬼市给他的面具摘下来,要不是因为要吃饭,林笙怀疑他要一直带下去。
看着林笙将剔好的蟹ròu推给旁边乖乖吃饭的大天狗,茨木将酒盏往桌上一放,然后林笙眼前就多了一个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