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还在啊。”
略显稚气却俊美bī人的脸,鲜红的妖角自眉角边的额际伸出,蔓延到白皙的颊鬓,那双黑金色的眼微微眯起,看起来既邪恶又妖冶。
是茨木童子!
因为它的条件,今夜与láng王狂牙而战死的茨木童子!
可此时的茨木童子并不是亡灵的姿态,也就是说……
想明白了这其中关键的人鱼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冰冷,它看着茨木,声音听不出语气,“你没死。”
“呵……”茨木童子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邪气,“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确实按照约定在‘战死’在狂牙爪下了,当着它以及所有人的面,在火焰中化成了灰烬。
“原来你不惜刺骨之痛,在血誓之上再度叠加条件,就是为了这个。”
妖怪之间的仇与恨必须是以命相搏的,即便是享乐一般的切磋,也要竭尽全力,这就是妖怪和人类不同的地方,流血和受伤,对于拥有qiáng大恢复力的妖怪来说并不算什么,而对有着漫长寿命的大多数妖怪来说,死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这个刻板的认知,让它直接将茨木童子的战死和狂牙了却仇恨划上了等号,并自发的确定条件发生的先后顺序。
但事实上,这其中有着很大的空隙。
首先,茨木童子战死和狂牙了却仇恨确实划上了等号没错,但是如何战死,真的死还是假的死并没有限制,而他要做就是骗过狂牙和自己;
其次,即便多了一个解开条件,血誓依旧是只要达成一个条件就会解开。
而它与茨木童子的血誓,确实从狂牙了却仇恨离开的那一刻,解开了。
这只妖怪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这个主意。
“还真是狡猾啊。”简直无耻。不过话虽这么说,它看起来并没有因此而愤怒。
茨木童子不以为然,“你不是也有自己的打算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不过让你失望了,不管你的血液再如何qiáng大,在他身上也只有同化一条路。”人鱼的血再怎么激励也不过是一点点的剂量,怎么可能敌得过与生命之泉完全融合的林笙?
茨木童子一开始是有些忐忑的,得到忘川与黑晴明的肯定回答之后,这才没有了顾忌。
人鱼看着他:“如果我依旧可以cao控那些融入他体内的力量,你又能怎么样?”
茨木童子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的答案不言而喻。
没有任何人能在他面前cao控林笙,如果有,他茨木童子将会不惜一切,将那个人从这个世上抹杀。
* * * * *
林笙回去之后,直接躺过了一个白天,直到晚上才悠悠转醒。
那枚红色的角一直被他攥在胸口,终于染上了他的体温。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没有人提起茨木,像是集体说好了一般,在面对林笙的时候,他们开始变得克制而小心翼翼,就连平时总是胡闹着撒娇着的妖狐也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为了照顾他而小心翼翼的做出调整,只可惜这些大家平时是肆意惯了,看起来生硬而笨拙。
林笙想谢谢他们,想对他们露出微笑,然而嘴角好像重于千斤,费劲了力气也无法扬起,最后徒然的垂下的眼睛。
那一刻妖狐瞪大了眼睛,他以为林笙要流泪。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结果他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声音gān涩而平静,听起来甚至有些不像他。
妖狐有些无措,林笙颓败的神qíng让他的胸口像是被针扎一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妖狐不敢再看着他了,只是抱着他的胳膊,紧紧的抱着。
这个人类在悲伤,明明没有哭,也没有流泪。
因为怕刺激到林笙,汤屋的众人绝口不提任何关于茨木童子,但依现在的qíng况看来,他们却希望他们的小林大人可以因为受到刺激哭出来或者闹出来,而不是像一个没事的人,继续着往常的工作。
他的行为像个没事的人,但他看起来并不像。
除了那天清晨回来后睡到晚上,之后的两夜一天,林笙都没能睡着过。
酒吞就这么安静的盯着看了林笙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声,丢下手里的酒,皱着眉头来到了外面的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