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十六夜看向安然的时候,只觉得来人看起来实在是陌生,但自己却只能卧chuáng躺着,甚至连拒客的力气都没有。
一旁的酒吞童子看起来却有些眼熟,只是十六夜还是无法记起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他。
这是安然第二次见到十六夜,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刚刚生下孩子,脸色苍白,嘴唇泛白。而现在再看到这位公主,双唇依旧泛着病态的白色,脸上则是不正常的cháo红。
似乎每一次见到,对方都在与痛苦或病魔斗争,明明是一城娇贵的公主,难道就没有人为她好好治疗吗?
其中原因,安然还是能够想到一些。
为了唤醒十六夜的回忆,安然变身成了辉夜姬的姿态。当那根大竹子出现在十六夜眼前的时候,她马上露出了了然的神qíng,然后紧接着露出虚弱的笑容,说道:“原来是您啊,一晃三年过去了,还真的有些怀念啊。”
“那个孩子呢?”安然还是有些好奇犬妖与人类所生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十六夜吃力地动了动脑袋,看向外面某个院子的方向,然后说:“我让信得过的下人带着他在隔壁玩耍,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那个孩子不要看到我现在的样子。那个孩子啊,虽然年纪小,却让人意外有些太过懂事了,待在我身边的话,也会变得沉默和感伤起来。”
“我来这里,是为了将这个还给你。”安然从庭院中取出蓬莱玉枝,也许是因为觉醒了的关系,就算是将蓬莱玉枝还给十六夜,安然的辉夜姬姿态也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蓬莱玉枝,而且似乎比十六夜的还要jīng致许多。
有些诧异地看着被安然放在她枕边的蓬莱玉枝,十六夜伸出手摸了摸斗牙王当年送给她的宝物,然后说道:“说实话,竟然能够在永远地闭上眼睛之前看到它,真的好像是从天而降的礼物。”
十六夜还记得当初稚嫩的自己,在收到这份传说中礼物的时候,那种紧张与羞涩夹杂着的喜悦。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再次看到蓬莱玉枝的时候,自己竟然会如此想哭。
为什么时光总是无法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
“咳!”十六夜突然一声重咳,然后嘴角咳出的鲜血不小心滴在了旁边的蓬莱玉枝上,又很快如同渗入了进去一般,消失不见了。
“请问,等帮我一个忙吗?”十六夜有些不舍地轻抚过蓬莱玉枝,然后说道,“请将它送去给他的那位夫人。”
“啊?”安然有些不了解十六夜想要这么做的意图。如果是用现代人思维去想的话,难道说十六夜是打算把蓬莱玉枝送给月华,当作是补偿不成?就算是补偿,也应该是斗牙王的事qíng吧?
十六夜的眼中却已经开始闪现泪光,她用请求的眼神看着安然,继续说道:“请告诉那位夫人,十六夜生前没能做到妾室该做的,若是人死后有灵,十六夜也希望能够以这样的方式陪伴夫人左右。当然,若是夫人不许,就请将这枚蓬莱玉枝随意丢弃即可。”
一城的公主,却在闭上眼睛之前,将自己摆在了妾室的位置上吗?
“只希望,犬夜叉今后能够……”十六夜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苦涩地笑了笑,“让我如何能放下那个孩子?最终,连我都没有办法陪伴到最后吗?”
“你所说的这些话,我自然会带到。”安然怎么说也做过两年的医生,倒也想要帮助十六夜挺过这一次重病。可是在悄悄用过一次桃花枝之后,安然就发现如今的十六夜就好像是当年的斗牙王一样,并非是在生病,而是生命在流逝。
安然将手轻轻放在十六夜的手背上,利用这三年里学习到的一些小技巧,感受着十六夜身体中力量的流动。
“亏损太严重了。”安然最终只能皱了皱眉放弃,“让人类生下大妖怪的孩子,果然还是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对于本身就没有力量的人类来说,能够消耗的就只有生命力而已。”
说着,安然又将眼神投向酒吞童子,只不过对方也同样摇了摇头。经过三年来安然的自我摸索,在医治这条路上,酒吞童子自认为早已及不上安然。
“已经没有办法了吗?”十六夜的声音颤抖着,也许是因为刚刚看到了一些希望,却又被突然掐断,“就算只是一年也好,让我继续陪着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