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在商业学校读的书也是如此。我开始渴望知识。哥哥知道我的苦闷后对我说,“既然想做
学问,那就找世界上最难的学问去做吧。你可以的。”
当时我正想苦学,哥哥的话让我很感动。我很想学理科,但是因为色盲,不得不放弃。
还想学数学,但是我在商学院念书,是不可能进入数学专业学校的,也只好抛弃。正好这时
听说总督府有规定,如果进入前5名,学校会推荐学生继续深造。为了能取得好的毕业成绩,
也为了能够继续深造,我发奋学习,结果得到了去日本留学的机会。我去跟教务长商量该学
什么专业,他建议我学法学。当时私立大学有商科、经济学、法学专业。后来我曾经想,如
果当时选择经济学可能会更好。 本来毕业典礼是1942年3月举行,但是那一年却提前到1941
年12月。12月27日,我出发前往日本。我决心继续刻苦学习。 到日本后,我先找到前辈
们听取关于专业的意见。前辈们都很支持我学习的想法。他们说,日本劳动力不足,我完全
可以边打工边苦学。我最终选择了中央大学夜间法学专业,考试合格(同窗中只有我一人通
过)。 第一个学期结束前,我接到信,说哥哥死了。是jīng神病,没能住院治疗,年纪轻轻的
就死了。我给家里写了封信,说我自己打工,挣够了生活费和学费,让家人不用担心。爸爸
回信说,哥哥获得了保险赔偿,那些钱将用来养嫂子和哥哥的四个孩子(2男2女)。信中还
说,嫂子很能gān,不用担心。 因为哥哥的去世,我彷徨过一阵子,对学习也再提不起劲。日
本的宪法充满了对天皇的赞美。我就听着哲学概论、伦理学、心理学、社会学的讲义打发时
间。 挣钱方面,正如前辈们所说,并不很难。当时日本健壮的青年不足,只要在劳动介绍所
登记就会有活gān。不过登记的话还要缴税,我就直接去了劳动力市场。 我在东京时,一天只
吃一顿饭。睡觉也是在条件很不好的地方睡,照样没问题。我还经常断食。人与人不同,对
我来说,断食,少睡,yù望就会减少,心就会安定,自我觉得满足。不过也有断食期间意志
薄弱的时候。曾经有两个月我每两天吃一顿饭,还有六个月我只吃一点生米。我还将爱好物
品的习惯戒掉了,外套、手表等都卖掉了。但是即使那样的qíng况下,我还是坚持读报纸。 把
报纸读完后就丢掉太可惜了,我会剪报,还写笔记。在报纸上写字,为了能看清,需要比原
有的字大一些,这样以来,墨水用的就多了,我很心疼。 我十分节制,洗衣服、清扫、针线
活都是我自己做。自己能做的事qíng,绝对不会请别人帮忙。这样的习惯后来一直还保存着。
在大学里,我完全被哲学的魅力所吸引。西洋哲学史、德国古典哲学是我的入门书,我还在
康德的“纯理xing批判”上花了很多时间,后来在莫斯科哲学研究院学习时,我意识到年轻时
多读书是多么重要。
为什么?即使在德国古典哲学这方面,我发现自己跟莫斯科综合大学的本科生们也差的
很远。当时学校里有时局演讲会,我一定会参加,努力研判国际形势(怎么运转)。我确信日
本会败亡。随着日本在战场上节节失利,学生兵制度开始实施,许多朝鲜来的留学生都很紧
张,有的还病倒了,但是我不以为意。
有一天,在平壤商业学校的一位同学来找我,他在商业学校时年年考第一名,是个才子。
“怎么回事?”“学生兵,你怎么看?”“不知道啊,我不太清楚”“爸爸来信了,好像警察要
我去当学生兵呢”“不可以,日本很快完蛋,怎么能这个时候去参加日本军呢” 我不知不觉
提高了嗓门。 “参军后是不是可以逃到盟军那里?”, 我看着他说, “你有没有看到过陷
入蚂蚁dòng里,再从蚂蚁dòng出来的?如果有逃亡的勇气,就逃到盟军那里,直到日军战败为止
呆在盟军监狱里,这样会更好。”他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但是最终他还是自愿加入了日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