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都是传话人的错了,若是秦钟在,八成还要反问一句,可惜薛呆子能记住上面那番话便不错了,剩下的,他哪里想得到,便低声应了,又将庄季书嘱托的话说了一番,“母亲妹妹在府里也打扰许久,家里的房子也修好了,我想接了她们回去住,日后若是想玩,坐了车来便是。”
他五大三粗的,此时低着头,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听着到让人不落忍,何况,出了事儿便将人接走,这门亲戚自是做不成了,贾母自不会允许,只道,“你家里就你们三个,你日日还不在家中,将她们娘们两个放那里做什么,还不如在这里住着热闹。”
说完这些,王熙凤又是跟着劝了几句,老太太此时已经说了不少话,显得有些累,几人见了,如何敢再留,那贾政又嘱咐了鸳鸯尽心一事儿,方才都退了出去。
倒是谁都没注意,贾政那边已然气得不得了了,待到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先是找了个丫鬟问清了薛蟠说的什么,那丫头倒也聪明,竟将薛蟠的话学的一字不漏,贾政先是听了宝玉跟人家宝钗说咱来是一对儿,又听着宝玉身边的通房,顿时大怒。
当即便让人去前门守了宝玉和他的小厮,一个也不准放走,等着宝玉一下学,便带到了他的书房里。
宝玉见贾珍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话都没说腿便软了,贾政板着脸,将那镇纸拍得砰砰作响,才问项圈的事儿,宝玉本没将这个当做会儿事,便一五一十的将项圈上写的什么,他怎么说的讲了。贾政又问他房里人的事儿,宝玉开始还支支吾吾不肯答,到了后来瞧着贾政让人拿了板子,知道今日没人给他报信,这才抖抖索索的将跟袭人的事儿说了。
这却是将贾政气了个仰倒,当即让人拿了家法,也不顾宝玉哭爹喊娘,便给了宝玉二十板子。
打完了,才让人叫了王夫人来。
王夫人赶来的时候,宝玉已然晕了过去,屁股上渗出的血分外明显,王夫人当时便站立不住,差点倒下,还是身边的彩霞将她扶了住,又掐了人中,才幽幽清醒过来。
一醒来,王夫人便哭道,“老爷怎的不把我也打死,我的宝玉啊!”
“我倒是问你!”贾政骂道,“宝玉才多大,居然连通房都有了!还有那宝钗,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王夫人顿时愣在了那里,连哭都忘了,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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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薛蟠这边,回了梨香院后便将今日的事儿说了,却把薛姨妈与宝钗唬了一跳,宝钗红着眼道,“哥哥怎能如此鲁莽,如今咱家还靠着荣国府呢!便是我受了点委屈,又怎能闹到老太太那里去!”
“妹妹净是这种委屈自己的话,想着咱俩没爹了,怕是要让贾府帮忙,不大的姑娘,却要事事做得周全,我且问你,我得罪公主府那次,咱们亲姨妈是怎样帮的忙,咱们亲表哥是怎样帮的忙,却都是借着事儿往自己怀里揣银子呢。”
薛蟠想起这事儿便恨,哪里肯口下留qíng,“他们本来就不对在先,我去找他们也是没理!要我说,今个儿闹完了,将你们接回去正好,可惜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肯,只能委屈你们再住一阵,待到过年了,我便来接你们回家。最近却是少出门就是了。”
提起那事儿,却是让这母子三个寒心,便是连薛姨妈也不在张口了,只能答应着,将薛蟠哄了回去。自己想了想,也不待宝钗,只是带了个小丫鬟,去了王夫人处。
王夫人今日先是被薛蟠告了一状,又让邢夫人看了笑话,在老太太面前丢了丑,后来又被宝玉满腿的血吓了一跳,再加上又知道了袭人那个看着忠厚老实的丫鬟竟然早早就爬上了宝玉的chuáng,可谓受了一连串的惊吓,将宝玉安顿好后,也顾不得处理袭人,便先回了房里安歇。
薛姨妈到时,已然请了大夫开了药,正在煎着呢。
大丫头彩霞一瞧见是薛姨妈来了,便站在门口笑道,“姨太太来了,却是不巧,太太今日病了,如今正睡着呢。”
这却是不让进的样子,薛姨妈怎会瞧不出来,当即道,“既如此,那我明日再来,好好伺候你家太太。”
彩霞清清脆脆的应了下来,瞧见薛姨妈走了,才掀了帘子进屋,对着正歪着的王夫人道,“只带了个小丫头来,怕是知道了有些担心,过来瞧瞧您的。”
若仅仅是薛蟠闹到老太太那里,王夫人自不会为了个小辈儿跟薛夫人上火,可此事涉及到了宝玉,宝玉现在还在chuáng上趴着呢,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次贾政在气头上,打得狠又没人劝,怕是要养上个三两个月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