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台阶,若是之前,他自是不肯要的,可他心中也有事,便回了趟。
只是结果,他心中冷笑,真当他敢说不敢做吗?恰巧出去办事的寿儿碰见了秦家相熟的小厮匆匆忙赶路,便问了声,才知道秦钟竟然病了,他哪里坐得住,当即便不顾静雅公主黑了的脸辞了行,骑马赶过来,这一路上心都扑腾扑腾的。
瞧见秦一脸色和缓,戴榕便知道怕是没大事,才松了口气。也是因着他脸色太难看,秦一便道,“是累着了,陈少爷说养着就行,只是要细细调理一番。”
戴榕听了,一双吊梢眼瞧了一眼陈嘉,冲他点点头,便推了门进了秦钟的内室。
此时秦钟正烧的晕晕乎乎,怕是有些热了,在被子里扑腾的厉害,竟是将手脚露了出来,大丫鬟落雪正替他塞被子。戴榕瞧见,便快走两步,接了落雪的活儿,帮他将手脚又塞了进去。一时秦钟又喊着口渴,他便又接过了落雪手中的杯子,揽着秦钟一口口喂他喝水。
待到半夜,秦钟终于发了一身汗,才算降了温。戴榕将手伸进杯子里摸了摸,已经汗透了,当即便让人又生了两个火盆,让落雪拿了秦钟的中衣,替他换衣服,秦钟似乎极为不耐,扭着身子拍打着戴榕的手,戴榕只好边哄着,“是我,换完了再睡”,边手脚利索的除了他身上的衣服,将gān净的给他穿上。
一番下来,秦钟却是舒服了,戴榕也累得不轻。
到了第二日,秦钟才算睁了眼。
落雪瞧见他醒了,立时高兴得站起来道,“终是醒了,却是吓死人了。”又道,“可是饿了,昨天一日未进食,陈大夫给了个药粥的方子,已然熬好了,一直在小炉子上温着呢,奴婢给您盛一碗?”
秦钟皱着眉,想起昨日半梦半醒间,那个熟悉的人似乎在跟自己说话,便问,“昨晚谁照顾我?”
“是戴大人呢,听说您病了,便冒着雪赶了过来,又是喂水又是换衣的,忙活了大半夜,天刚亮的时候才歇下,如今在外间软榻上睡着呢。”落雪边说边拿了盆子过来,替秦钟擦了脸,又让他漱了口。
“嗯,别扰着他,让他好好歇息。”秦钟依旧有些晕乎乎的,
秦钟这一病便是大半个月,整日里昏昏沉沉,似是力气全无,陈嘉又来了几趟,换了两次方子,到了十月底的时候,方才将将好转。
戴榕开始时还陪了他几日,端茶倒水,念书喂药,做得落落大方毫不遮掩,秦钟本已经答应了他,要求在秦业去世前不提此事已然过分,哪里还舍得再因着这点小事便惹他不快,便随着他摆弄。若非许岚有了消息,戴榕又去了南方,落雪与摘星怕是要问出来。
即便这样,两人也感到隐隐不对,秦钟看在眼中,并未多言,他既是答应了戴榕,便会给他足够的尊重,身边的人若是能自己看出更好,若是看不出,他到了时候自然会告诉。至于接受与否,秦钟自不会去问他们的喜好。
进了十一月,京中却是越来越冷,大雪连下了几场,早上醒来,屋外都是一片白茫茫,戴榕不知何时留了话,竟是借了个温泉庄子,让秦钟前去休养。雪天里泡温泉的确是件趣事,秦钟便也没推辞,带着爹爹和姐姐一路出了城。
这一日清晨,秦钟先打了一遍太极拳,待收了拳,落雪便上来替他披上大氅,这才道,“摘星从城中回来了,我让人带他下去吃饭了,一会儿便过来。”
温泉庄子离着京城不近,何况路上都是大雪,怕是行路艰难,这时候到,想来摘星天未亮便出了门,秦钟点点头,“不急,让他歇歇再过来。”
待到秦钟用完早饭,摘星也已在书房候着了。见了他,先是行了个礼,笑道,“大爷看着气色好了许多,回去告诉我爹,怕是他要高兴坏了。”说起京中的事儿,又道,“京中这一个月倒是未发生大事儿,只是贾家的热闹却是不少。一是荣国府的表小姐林家姑娘回京了,想那林家也是列侯之家,收拾完扬州的产业,竟是一船便装了回来,可怜的是,那贾母竟是跟没看见一般,只是哭那林姑娘孤苦,林大人也不知怎的,竟是修下了这门姻亲,不少人家正看笑话呢。”
此事怕是不少人都心知肚明,贾琏也从中得了不少好处。可林黛玉毕竟只是一个孤女,还要靠着荣国府度日,谁又会帮她出头?秦钟虽然对林黛玉有些同病相怜,但他一个无亲无故的外男,若是贸然cha手,让人知道了,怕是林黛玉的名声也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