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灏近几年受宠,早非当年那个无人搭理的四公子,平日里他一个眼神,便有人吓得不敢动,今日这般大怒却是极少。李胜快走两步,超过李妈妈,慌忙进了院子,一进去却瞧着,院内竟是聚集了十来个丫鬟婆子,规规矩矩地站在院中,王妃身边的薛妈妈则是很无奈地对着四公子道,“四公子,这也非我们所愿,当年秦家砸锅卖铁救了侧妃的命,如今侧妃倒打一耙,泥人也有三分土xing,人家怎会不着急,只让还东西不让赔命已经是仁慈了。”
瞧着水灏脸色愈加难看,薛妈妈却没有闭嘴的打算,两眼瞄着李妈妈回来了,又道,“你看,单子都取了来,四公子不信,可以自己看看。”
李妈妈的单子已然递了过来,不过jiāo到了薛妈妈手上,薛妈妈一一翻了看,若说当初不过是为了帮王妃打击李氏和四公子,可当看见那长长一串整整十二年的资助单子,还有不少地方写着当字,她心中也不禁狠骂,果真是没良心的白眼láng。脸上神色不禁又冷了三分,冲着水灏道,“四公子,您瞧瞧单子都在这里,难不成还要欠债不换吗?”
水灏这才将单子拿了过来,一一扫过上面的数目,前几年怕是秦家有钱,搭进去的钱也多一些,多是秦业的未去世的夫人,他的姨奶奶出的面,后来有几年,秦家八成经济一般,当了不少东西,一直到昭和三十八年,李氏回京前三个月,还送过一次东西。
水灏当然知道当初秦家怎么助了他们家,当年李氏一回府接了秦家姐弟来之前就曾一一告诉他过,当时李氏说的是,若是有机会,此等大恩大德一定要报。可看了单子仍旧觉得震撼。
而如今,恩成了仇,秦家讨上门来了。
可是,人是他气死的,诬陷秦钟气死亲父是李氏所做的没错,他心疼秦钟恨不得撕心裂肺也不错,可是,那是他娘,他不能任她遭人欺rǔ。
他张了张已经gān裂的嘴,“东西自然要还,到我院子里去拿,不够的让四奶奶填齐,一样也不会缺。”
薛妈妈早就料到这些,若是真去了水灏的院子,这事儿就闹不下去了。她微微有些作难之色,冲着水灏道,“四公子不是奴婢不知道变通,实在是王爷发下话来,李氏违心背德,实乃大恶之人,让她自赎自孽,公子,您若帮了忙,侧妃怕是一身债孽,还都还不清了,日后,如何见他那仁慈的姨和姨夫。”
说罢,薛妈妈便一示意,李妈妈当即带着院中等了半日的人,推门而进李氏的房间。水灏还想拦,李胜却扑出来一把抓着他,劝道,“公子,您要想好,这是王爷发的话,谁也抵抗不了,您摘在外面,总比一起趟进去了qiáng。”
抄家。
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丫鬟,一间屋一间屋的闯进去,将李氏的丫鬟们赶到一边,不值钱的瓷器砸了,绸缎扔了踩了,值钱的古董摆设全部放在了院中的空地上,不一时,院内便多了不少东西。
薛妈妈清点了一阵,终于抬了头,向着李妈妈点点头。
李妈妈当即带人闯进了李氏所歇息的屋子,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便听见里面闹了起来,李氏身边的张妈妈与李妈妈撕扯了开,其他的丫鬟婆子也打了起来。水灏听见音一瞧竟是李氏休息的房间,当即脸色大变,冲了过去。
张妈妈已经被抓的满脸花,哭着道,“公子,他们要摘王妃头上的首饰。”
水灏一脚踢开一个,将那李妈妈拉了起来,抬腿便踹,“凭你也敢如此欺rǔ我娘!”
还想再下手,李氏却扒着chuáng沿看着他喊道,“大泽,出去,出去,李胜,将他拉出去,不准cha手!”
水灏哪里肯听,将扑上来的李胜甩开,便捉了李妈妈的领子,将人如小jī一般的提起来,就想向着地上砸去。
地上乃是青石铺就,若是头冲下砸上,就是死路一条。连李妈妈都颤抖起来,李氏也猛然从chuáng上站了起来,猛然凄厉地喊了声,“不,大泽!”
一声疾呼之下,李氏翻然倒地,再次晕了过去。
水灏大喊一声,整个人就扑了过去,李妈妈似是吓坏了,身子瘫在地上不停地抖,薛妈妈瞧着,让人将她抬了回去,自己则在一旁守着,也不肯说话。李胜早就吩咐了李氏身边的人,将那太医又叫了回来。
刚刚的太医刚走没半个时辰,再次被请来,却也是急的一头汗,伸手试了试脉,又仔细瞧了瞧,这次却是摇摇头,说道,“本来还算好,可如此短时间内两次气急攻心,若是吐出来还好,可惜……”他瞧了一眼水灏血红的眼,“我开副药先吃吃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