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了皱眉,灰láng十分不满意自己手下的这种愚蠢反应,不过也不能太过责怪他们,任谁瞧见这名虽然上了年纪,但依旧明艳照人的女人,也会像木头人般不知该怎么反应。
一大票穿着白衬衫、黑长裤的男人,凶神恶煞似的涌到灰láng身前。为首的那名女子穿了件极为合身的黑色套装,简单束起的头发别了朵白花,一副未亡人的打扮,可是那充满异国风qíng的五官,白细的肤色,还有那目中无人的神qíng,不必其余人介绍,灰láng就能猜出来,眼前的女子绝对是李志龙的母亲,他们母子俩真是神似到一个境界了。
「阿姨……」像做错事般小声的打着招呼,瞧见这么大的阵式,huáng万伯那个比jī还小的胆子哪有可能不怕?
「志龙?我的志龙呢?」深吸了好几口气,关明霞像鼓足勇气才问得出口。她怎么想得到,本来安排好了让李志龙偷渡到菲律宾避祸,结果竟然以被送进医院收场?
「他……在手术啦,还没出来……」小声的咕咕哝哝,huáng万伯瞄了瞄四周,悲凉的发现没有人能帮他说话。
一直以来,他就很怕李志龙的父母。Geta大仔平时虽然很和善,不过一旦发火、修理人,那真的会让人觉得自己gān脆别投胎好了。同样的,每次在牌桌上赢钱都会让他们吃红的明霞阿姨,如果生起气来也有着吓人气势。
通常这种时候,就要把李志龙推出来,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个庙口的太子爷,有办法让这对夫妻消气。
「你们不是要上船去菲律宾,为什么会闹到送进医院里?」握紧手里的佛珠,不知是生气还是担心,关明霞微微发颤的质问。她已经失去丈夫了,如果连儿子也保不住,那她也不要活了。
「是文谦!文谦把志龙大仔推下楼的!灰láng哥可以作证!」大声的嚷嚷,huáng万伯瞧了灰láng一眼,大着胆子将他拖下水。毕竟灰láng才是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人,再加上外省帮老大的身份,说话怎么都比他有分量。
「是啊!嫂子……确实是文谦做的。是我来得太迟,真的很抱歉。」真心诚意的向关明霞道歉,灰láng从她出现开始,就不断盘算着。比起那些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男人,也许这个女人还比较好控制;至少,只要制住她的宝贝儿子,就等于掐中她的软肋。
「你是?」
「我叫灰láng,本来是要跟Geta大仔谈生意,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一直十分敬重Geta大仔,也把志龙当成自己的子侄。有什么忙要帮,请尽管说。」
诚意十足的解释着,反正已经死无对证。知道他跟Geta大仔的合作破局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躺在手术室里,灰láng大可以借机拉拢跟庙口的关系。疯狗文谦走了这步棋,想吃下整个艋舺可以说是不可能了,灰láng得趁早替自己打算。或许该调转枪头与庙口合作,这样还能顺便照顾自己的儿子,一举数得。
「我不管这些事的,不过还是谢谢你。阿伯!你最好把事qíng给我jiāo代清楚!」果然不疑有他,关明霞简短的道谢,又把注意力转回到huáng万伯身上。她跟李志龙这对母子,个xing也是出奇的相似,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事qíng,直接无视。
「都是……都是文谦做的!杀志龙、杀蚊子、杀和尚,全都是文谦gān的!就连……就连Geta大仔跟Masa大仔也是他杀的。是他污赖到白猴身上,其实都是文谦gān的!」从一开始的心虚,到后来的豁出去,huáng万伯把心一横的大吼。
这是李志龙千jiāo代、万jiāo代的事qíng,把所有罪名全都推倒疯狗文谦头上。huáng万伯一开始十分不明白,可是当吼完这一长串时,心qíng莫名的痛快。
先是一阵愣然,随即漂亮的目光绽出怒火。其实打从一开始,关明霞就认定了是文谦杀死她丈夫的。以Geta大仔的为人,在艋舺这个地方,虽然有人会恨他,但更多人是敬重他,真正敢不顾江湖道义卑鄙的暗下杀手的除了疯狗文谦之外,不会有第二人。更何况阿狗、狗仔孩的账,文谦一定算在她儿子头上,用膝盖想也知道是那个畜牲下的毒手。
「你们是怎么跟我劝的?凡事都要讲证据,现在证据就是我的志龙让他推下楼!那个畜牲就是要我的志龙死!要我们庙口的全死光!你们还要跟我讲什么证据?」
「阿嫂……」
「每个人都知道是文谦那只疯狗gān的,你们就是不去杀他。死了一个Masa还不够警觉,还要阮家Geta也赔进去,那只疯狗没人xing啊——我的志龙啊——」关明霞怨毒的破口大骂,可是愈到后来,嗓音转为哽咽,最后嚎啕大哭起来,qíng绪激动得差点昏厥,吓得这群大男人,又是「阿嫂」、又是「嫂子」的直喊,冲上前扶稳人,周婉玲更是感同身受的陪着直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