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浅横了他一眼,“谁要跟你掲过去?不是说我是这本古籍的有缘人才会看到上面的内容么?既然我是有缘人,我就偏不要将书还给你。”
黑无常没想到冥府数日,人间百年,夏安浅如今的胆子已经肥得可以下酒了,竟然还跟他耍这种无赖行径。
他惊愕之余,又觉得莞尔,“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话刚说完,他的钢刀就震了几下。
这个夏安浅还是记得的,一旦冥府有事找黑无常,他的钢刀就会不断地震动。
夏安浅瞥了他一眼,说:“我没想怎么样,冥府一炷香,说不定人间已经是十天半个月,大人回一趟冥府,估摸我就快将此事忘光了。”
黑无常觉得自己真信夏安浅的话那才有鬼。按道理说,夏安浅怎样他管不着,但是黑山以及这上面的千年树妖,估计冥府是要腾出手来修理的。
腰间的那把钢刀就像是在催命一样不断地震动,他再也无暇估计夏安浅那莫名其妙的脾气,叮嘱了一句:“我昨晚感应了一下,千年树妖的妖力还有大半尚未释放,应该是被什么玩意儿封印了,你和安风别得了闲就惹是生非。那树妖的妖力若是解了封印,别说安风,说不准连冥府中的一流好手也难以抵挡。”
然后,他叮嘱了一句:“总之,等我回来再说。”
人就不见了。
夏安浅和安风两人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山道,此时东方破晓,一轮红日从东边的朝霞中缓缓升起,夏安浅眨了眨眼,看向身旁的安风。
安风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也瞅着夏安浅。
夏安浅:“安风,你觉得那只树妖,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安风笑嘻嘻地,拉着夏安浅的手就要往前奔。他一直都是这样,除了吞噬了金十娘的时候,被怨气所伤,有十几年的时间因为要休养,所以特别嗜睡,后来大概是恢复了,于是又变成了那个有着无穷活力的小怪物。
深夜,兰若寺东厢外的凉亭中,一个书生正在此间手执书卷,在月光下秉烛夜读。忽然一阵女子的惊呼声,让他手中的书卷放了下来。
他凝神细听,又万籁俱静。他笑了笑,像是自嘲般地说道:“如今三更半夜,兰若寺又远离村庄,怎会有姑娘家在此呼救呢,定然是我读书太过用功,以至产生了错觉。”
他笑着,微微摇头,然后再度拿起书卷。可才看了没两行,耳旁似乎又听见有女子的声音在呼救,书生一愣。
“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产生幻觉吗?”他像是个书呆子一样喃喃自语,犹豫着要不要去周围看看,可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qíng,右手握成拳状,击向左手的掌心,“不行,燕道长跟我说了,黑山不比旁的地方,让我若是想活命的话,便千万不要乱跑。”
他喃喃自语着,可是女子的呼救声不断传来,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亭子里转来转去,既想去看看是否真的有姑娘家在外面需要帮助,又担心那个所谓燕道长的话是真的。
“有没有人啊,帮帮我,我的脚……我疼啊。”
书生听着那女子的声音,似乎是内心折磨到了顶点,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见死不救,岂是君子所为,若当真是妖物,我也认了!”
书生说着,撩开了眼前的轻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他才走没多远,果然就在山道上看到一个身穿着紫色轻纱的姑娘倒在地上,她坐在地上,赤luǒ的双足露在衣裙之外,书生看过去,只见她其中一只脚踝已经肿了起来,看着让人心惊。
那女子见到来人是个男子,有些羞怯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飞快地垂下了双眼。露在衣裙外面的双足不自觉地往里蜷缩了下,她咬着下唇,脸上飞红,十分羞涩又难堪的模样。
书生见到女子的模样,也愣了一下,可看到她倒在地上,弱柳扶风般的模样,连忙上前,“姑、姑娘,你没事吧?”
那女子听到他的话,抬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螓首低垂:“公子,我本该在天黑前下山的,谁知山路复杂难走,一不留神便迷了路,如今又扭伤了脚,我、我——”她说着,眉目间染上轻愁,那泫然yù泣的模样,看得书生心中十分不忍。更何况,这是个长得相当惹人怜爱的女子。
书生忽然朝她作了个揖,说道:“小生唐突了。”
语毕,还不等那女子反应过来,便上前要扶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