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哼哼道:“这样岂不是很容易漏了我们二人的行藏?我倒罢了,若是人家知道大仁大义的沈大侠不仅没有身殉武林,还与我这魔头一起,岂不是天大的丑事?”
沈làng笑道:“到时候我就说……在下为制服凶恶魔头,不惜以身相许,你看如何?”
王怜花恶狠狠地将他领口揪过来:“既然已经以身相许,就好好服侍你家相公,不准出去招摇。”
沈làng只是笑:“相公要怎么服侍,回客栈再吩咐可好?”
两人正肆无忌惮地说说笑笑,忽听得后面有人招呼道:“李公子,柴公子,请留步!”
只见一个玄衣小哥儿,从秦记里追了出来。
沈làng道:“小兄弟怎么称呼,有何见教?”
小哥儿道:“在下姓何名冲,是秦记的下人,并不是探子。但在下有一个兄弟叫何学,是在飞燕党做的探子,昨日我听他说起,有一个女人来向他打探消息,那女人身段气度美得不得了,脸却长得实在普通,我方才想起,是否是二位要找的人当中的一个?”
王怜花从袖中拿了块银锭往他手中一塞,笑道:“小哥倒是机灵得紧,应该正是那人,小哥可知那人去向?”
何冲拿了那银子,喜笑颜开道:“这我却要回家问问他,两位公子下榻何处?有了消息,我即刻来报便是。”
王怜花道:“普福客栈坤字三号房,小哥有事找来便是,若有消息,尽快告知,还有答谢。”
何冲听了这话自是高兴,谢了一下,忙不迭走了。
见他走开几十步远,沈làng方道:“此人方才在秦记故意不说,待我们出来再说,也有些蹊跷。”
王怜花道:“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秦记做的并不是探子,当时说了并无好处,现在来却可以要点打赏儿;二是他被林家母女收买了,故意诓骗我们,到时好做个陷阱。”
沈làng道:“且待我跟了他去看看,是何种qíng形。若是这样,倒还有第三种可能,便是调虎离山。你还是先回那边去罢,可不要又后院起火。”
王怜花悻悻道:“知道了,我回去养那三个孩儿。”
沈làng许久都没有回来。
王怜花等得无聊,很快就有点困了,于是决定先上chuáng睡觉。
还没脱外袍,就响起了敲门声。
王怜花打开门的时候,愣了一愣。
好一个不速之客。
但他马上便收敛疑惑神色,道:“林姑娘深夜来敲男人的房门,可实在不太好。”这时候其实也不过华灯初上,王公子自己困了,便要说是深夜。
来者竟是林镜花。
林镜花面无表qíng地道:“我都不怕敲王公子的门,难道王公子怕请我进门?还是嫌妾身不够美,进不得王公子的门?”
王怜花听了这话,心知方才那小哥十有八九真是调虎离山之计,便笑道:“林姑娘请。只是林姑娘赶的这么巧,找个沈làng不在的时候,难免让我浮想联翩。”便引林镜花到桌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林镜花笑道:“王公子的茶,敢喝的人本没有几个,妾身不幸不在其中。”她平常很少笑,突然笑这么一下,灯影中看去,居然还有几分动人。
王怜花也不介意,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方道:“姑娘不喝茶,莫非是来叙旧?”
林镜花道:“公子能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怜花道:“请问。”
林镜花道:“公子怕不怕,红颜易老,刹那芳华?”
王怜花失笑道:“在下并非女子,如何有这念头。”
林镜花幽幽叹道:“我若有公子这张脸,一定怕得要死。”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薄绢包裹放在桌上,小心打开。
那包裹里的,竟是原先王怜花为她做的面具。只是那面具表面已经发灰,戴在脸上恐怕跟死了十天的僵尸没有分别 。林镜花却万分怜爱地轻抚那面具,道:“这面具时日久了,色泽变化已不能用,不知王公子可有办法回复如初?”
王怜花道:“这个简单的很,只不过治标不治本,过段日子依然要变回如此。”
林镜花双眼呆滞地道:“这个面具变成这个颜色已经三十九日,我也已经三十九日没有照过镜子,这种日子我已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