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苦难什么时候结束,也许会不那么难忍。
可是谁都不知道,何时会结束。
王怜花翻滚的越发激烈,口中的呼喊一声比一声更响,一声比一声更惨。
看着qíng人如此形状,是不是连自己都会发疯?。
沈làng却只是默默地在他身旁蹲了下来,看着他。
脸上是无波的平静。
沈làng你还是不是人?。
沈làng毫无疑问是一个人。
但确实也有不少人说过,他不是。
此时此刻,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丝毫颤抖。
一如往常地叫他的名字:“怜花,怜花。”
一如往常的温柔,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只是他的右手背叛了他。
他伸出他的手,想去抚摸王怜花的脸颊。可是王怜花整个人不停地翻来覆去,使他无处下手。
于是他的手便只好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伸下去,怕伤着他;收回来,又舍不得。
王怜花在转过脸来的一瞬间看到了沈làng的手。
沈làng的手就像是船只倾覆的bào风雨中,远处漂来的一叶孤舟。
王怜花焦急地伸出手想抓住他,他也抓住了,抓得很用力。
就是柔弱的女子,发狂时的力气也大于常人,何况是王怜花。
王怜花手指所抓之处,肌肤撕裂,鲜血淋漓。
沈làng对此视若无睹,脸上居然还在笑。
抓住了,便想要抓住更多。
王怜花整个人因为有所依托的喜悦而跳了起来,向沈làng扑去。
沈làng稳稳地接住了他,搂在怀里。
痛。
王怜花在被沈làng搂入怀中的一瞬间被新一波的痛感击中,于是他张开了嘴,仿佛想要使这把在体内肆nüè的刀破口而出。
自然无用。
怀着无济于事的愤怒,索xing一口朝沈làng的肩膀咬了下去!。
哪家的小狗,好利的牙口。
你的人和你的命都是我的,咬一口有什么了不起。
你咬到衣服,小心麻了嘴巴。
沈làng轻轻地把王怜花的下巴轻轻抬起,挪开一点,然后拉开了自己的衣襟。
咬这里说不定口感好一点?。
方才隔着衣服的一口,已经在他肩上留下了皮肤磨破的痕迹。王怜花朝着方才痕迹,正正中中地一口咬下,无比恶毒。
肩上顿时出现几个血dòng,冒出为数不少的鲜血。
让你也知道什么叫痛。
我的血ròu好吃不?。
好吃个屁,又咸又腥。
只是这样的温柔,为什么会让痛苦更加鲜明?。
王怜花发出一声难以遏制的叫喊,又从沈làng的怀中挣扎了开去,在地上继续翻滚起来。
比方才更激烈,更加难以忍耐。
何止是胸膛,连整个人都仿佛要被撕裂,从头顶到指间。
冰冷cháo湿的土地,又怎么比得上沈làng的怀抱。
王怜花在落地的一瞬间就感到后悔。
他只得充满怨恨地将手指往地上抓去,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碰触的实体。
胸口有什么在动。
不是伤。
是蛊!。
王怜花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有一只丑恶的、泥土色的蛊虫,露出尖锐的口器,撕扯着他的胸口,拨拉着他的神经,让痛觉刺入五脏六腑,有如刀锋。
有什么事qíng可以停止这样的折磨?
仅是翻滚已经不够纾解。
杀!。
杀了这只虫!。
用尽力气,又狠又快,朝那蛊虫所在之处,一把抓下!。
却有更大的一股力量,撞开了他的身体,使得他的手指,落在了他人而非自己的身体上,发出衣衫撕裂的清脆响声。
沈làng借这一撞之力,抱住了他,用手臂护住他的头部,将他揉入胸怀之中,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方才化开刚才那急促的力道。
王怜花仰躺在地上,被沈làng压得动弹不得,只得呼呼地喘气,双眼因为这酷刑的折磨而恐怖地大张,几乎要突出眼眶。
举起手,看见指甲fèng里都是泥土,还有鲜血自指尖淋漓而下,简直就像是地狱里恶鬼的手。
这曾经是一双几乎无所不能的手,即使是现在,也看得出它优美绝伦的形状。正因如此,与脏污和鲜血的对比,才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王怜花感到痛苦之外难言的愤怒,几乎控制了他的神智,一下下,朝沈làng背上狠命抓去,抓出一朵朵盛放的血ròu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