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道:“可是还剩两个人。”
蓝岚道:“听话的那两个,见到了神,就这样,结束了。”
王怜花道:“一般qíng况下,剩下的两个里,总还得剔除一个的。”
蓝岚道:“我小时候也问过我爹,我爹回答我说,听话就是好孩子,而因听话受到奖赏的孩子世上并不止一个。”
王怜花叹道:“你小时候真好骗。”
蓝岚道:“也许他也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
王怜花道:“其实这个故事的结局很简单,两个人见到了神,神又从其中挑选了一个。而后面没说完的半个故事,隐含的就是照心镜的秘密。”
蓝岚道:“至少第一个少年被啄光血ròu而死,和第二个少年因花而死,和我们现在所遇到的一切不谋而合。”
王怜花道:“比起这个故事,我现在更怀疑你爹究竟是什么人。”
蓝岚道:“夏老爷也曾经是嗣童,他与我爹从小相jiāo。也许我爹是听了他的经历,编出了这个故事。”
王怜花道:“因为夏久渊没有成为族长,所以他的故事只能到此为止,这倒也说得通。不过这个故事里,的确有两个很重要的线索——罩袍与绳子。”
蓝岚道:“罩袍除了防止少年们窥视圣山的秘密,也许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就是不泄露血ròu的气息,防止刺激到潜伏的蛊物。”
林镜花在一旁忍不住道:“如此这般,难道我们把头脸手全部包起来,就可以通过这里么?”
蓝岚点头道:“包括眼睛。”
林镜花道:“这样的险地,如此无知无觉,若有其余不可测的危险,岂非一点还手之力也无?”
王怜花道:“所以需要指引者和绳子。这个故事里说,只要听从指引者的话,抓住绳子跟着他走就可以。只要这个指引者能安全地通过这里,跟着的人就都是安全的。”
林镜花道:“嗣童的指引者若是族长和蛊童,自然没什么可担忧的。但我们去哪里找个指引者来”
蓝岚叹了口气道:“只有从我们四个人里面挑一个。”
林镜花冷笑道:“谁又能保证自己能安全的通过这里?其他三个人又如何甘心将xing命jiāo在他手中?”
两人虽然神态各不相同,却都qíng不自禁地转头往一个方向看去。
沈làng。
沈làng低头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声。
王怜花跳到沈làng面前挡住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两人:“你们想得美。”
蓝岚小心翼翼地道:“王公子,若我和林姑娘来引路,你可放心?”
王怜花心下也知这是唯一的选择,口中却依然不服输,道:“沈làng既不是族长也不是蛊童,如何一定能抵挡?”
蓝岚道:“蛊虫再毒不过是活物,只要沈相公眼明手快小心些,也许便可以应付。我和林姑娘武功与二位相差甚远,自然还是沈相公来引路更好。”
其实蓝岚还故意漏说了半句话。
王公子,也许你也可以,可是我们不放心将xing命jiāo在你手中。
但这个意思,不仅王怜花是懂的,沈làng更懂。
沈làng也不废话,只道:“那便请各位准备起来,在下姑且一试便是。”
两人人开始撕拉自己衣衫外袍,将手和头脸包上。若非此时此地,这qíng形看起来着实有些好笑。王怜花见那两人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方慢吞吞地开始动作。沈làng见之笑道:“不如我帮你?”
王怜花道:“好。”
沈làng便撕下衣角边沿,先帮他包裹手指。
这动作沈làng做得着实熟练,熟练地令人心悸。
那些痛苦的时刻。
那些撕裂般的挣扎。
在这一分分一寸寸的体会中,竟也化成静谧美妙的回忆。
王怜花微垂的眼睫在风中颤抖,像一朵晚开的花。
其实细细想来,现在所面对的危险,何尝比那时少上半分。
心中竟然会丝毫无惧。
也许不过是因为,甘苦能与你一起分享。
便是死了,也了无遗憾。
王怜花看看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手指,觉得那形状有一种稚拙的有趣,于是举在眼前对着沈làng笑了起来。
他的眼睛怎么会这样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