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làng苦笑着回道:“我只有一点想不通:若这是那女主的闺房,进出的门又是如此隐秘,料想应是她一人的便道,怎的那条道上,有如此多的尸骨?”
王怜花闻言,凝神思索了一番,方道:“我们这才不过进得门来,便经历了如此多的机关,却不知再往里头去,还有怎样的凶险呢。”
因这来路之上,白骨横陈,二人因而料想这地宫之内,必然也是尸横遍地,不料这石室内却整洁异常,一览无余,莫说是尸骨,连些许打斗纠缠的痕迹也不见。王怜花笑道:“这些人倒也知道规矩,不在女孩子闺房里头打架。”他口中虽然说笑,心中却是戒备万分。
若方才的种种艰险,只不过是为了阻止外人进这女子的闺房,这女子该是怎样的人物?
这房间之东侧,有一处门dòng,珠帘低垂。走近看时,才发现这珠帘竟是由真正无暇浑圆的南海珍珠所串,温润有光,轻触之下,响声细密。
王怜花微微一笑,伸手撩起。
女子闺房的珠帘,他自然是撩过无数次。从未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的犹疑不定,心中充满莫名的紧张与期待。若在平常,是在厅外要进去闺房,还会有些期盼之意,但从闺房出来时,既已得到满足,自是再不会想念那还在红衾内婉转娇吟的女子,心中无甚牵挂,伸手也总是利落非常。
而此时他的动作却轻柔地像初恋的少年初次伸手去抚摸意中人的脸颊。
不知这珠帘之后,又是怎样瑰丽的景象?
空。
这是两人的第一感觉。
倒不是真的空dàng一片,而是这外厅内,仍然没有一个人,或者说,没有一具尸骨。
只不过是较大的石室,陈设一如卧房内般华美的外厅,一切都秩序井然,仿佛所有的人都因为急事而离开,房间便理所当然地空了——这种感觉。沈làng苦笑着心想,因为急事而离开,这急事难道是赶到外面那黑暗的甬道去死?
王怜花突然道:“以这个qíng形看,别的房间估计也是如此。这里倒是像个鬼宅。”
沈làng微笑道:“鬼宅也罢,沈某平生不做亏心事。”
王怜花瞪他一眼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沈làng道:“奇怪的事qíng,还不止这一件。若以那藏宝图看,我们不该这么快就到达藏宝之处,该还有一段路才是。”
王怜花拊掌大笑道:“沈làng,亏你聪明一世,这么简单的事qíng也想不出。你想,死在这密道里的人,总该是从这闺房出去的吧?若这里的主人想教他们全都死在密道之中,如何还会放过一人叫他有命去画那藏宝图?我说,定然是你一开始就想错了。”他自己存心狠毒,这些赶尽杀绝,不留后路的伎俩,绝不输人,或许倒真与这地宫主人,有相通之处。
沈làng挑眉道:“哦?”
王怜花道:“这里就算是鬼宅,也该有宅门不是?你我再那崖下所作揣测,未必是绘图者本意。他所指之路,可该是这地宫大门,而非这闺房后的秘道。你我从秘道而入,大多是我们歪打正着罢。”
沈làng道:“若是如此,也便好了,怕只怕……”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王怜花哪里管他,自己在周围房内查探起来。
沈làng却径直穿过后厅,过了通廊,便朝正厅而去。
地宫大门赫然在目。坚固的石材所制,高而且宽,上面的铜环仍然金huáng澄亮。
深吸一口气,打开。
qíng况果然如他所想。
门外没有通路。
原先该是有的,但现在却被坍塌的石块堵满。
石块的fèng隙中,似乎还隐约可见白色的骨头碎片。也许是想进来的人都被压死在突然崩坏的石道中?
而那秘道中,也是尸骨成堆。
只有这地宫之内,空无一人?地宫主人何在?
“沈làng!”
王怜花的惊呼声,从后面的厢房传来。
沈làng来不及多想,连忙朝那发声处奔去。
所有的思绪仿佛都被那声惊呼涨满。
第39章
沈làng的听力一向不坏。
可是当他赶到那边的时候,就发现那间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他感到有点奇怪,但仍然把周围的房间都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王怜花。
这么大个活人,难道就从这封闭的地宫里消失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