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的身形突然顿住。
他缓缓地转过头来看沈làng,一脸嘲弄的神qíng。
“出去?我们还能够出去么?”
若说这地宫里还有其他可以出去的通道,那末雪仙姬的杀尽众人,将地宫与这传说永埋于地下的心愿,岂非太过无稽。
但要是就此绝望,却也未免心有不甘。
在把地宫里里外外找了个三遍以后,两人都有点颓唐。
“现在该怎么办?等死?”王怜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气焰还很盛,看上去一点也不象打算等死的人。
沈làng摇摇头:“不,等人来救。
王怜花的眼睛又亮了一亮,“难道你早有安排?”
沈làng又摇头:“没有。”
王怜花差点想扑上去掐他脖子。这么至关重要的问题,还卖什么关子?他忍住气道:“等谁?”
“也许是董少英,也许是别人。”沈làng沉吟着说:“当日兰州一会,我给了董少英五十万两银子,他必然还来不及去取。此时他设计害我们,应该也料想得到我们若脱困之后,对他怀恨在心,这五十万两银子的买卖,恐怕他要颗粒无收。因而我猜他一离开此处,必然会十万火急去取那银两。这银票是如此大的数目,我又刻意在上面留了记号,朱记钱庄的人必然会心生疑惑,有所动作,也许会找到此处来救我们。”
王怜花面露喜色,正要展颜一笑,却又敛容问道:“那为何又说是别人?”
沈làng道:“沙漠之上,本就无力掩饰行藏,连小伍也能找到此处,未必就没有其他人,他们既为宝鉴而来,见此qíng形,料想其中有变,想是也会将那岩石挖开进来。就看是谁来得快,来得及时。”
王怜花哭丧着脸道:“若是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刚好已经死在这里,那岂不亏大了。”
沈làng见他这样,不由微笑道:“你若要再耗力气在这里转圈,大叫大嚷,到时候熬不住,是亏大了。”
王怜花嘟哝道:“待我耗了这么多气力才说,不安好心。”自己便也学沈làng打坐调息起来。
沈làng见他闭目而坐,神qíng是从未见过的安详,自己心中也深沉宁静起来,于是也闭上双目,自是没有看到王怜花又悄悄睁眼,看着他轻轻微笑的温柔神qíng。
“沈làng,我渴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沈làng从深沉的冥想中叫了回来。事实上,对于现在的他们,饥饿比gān渴更加磨人,这几日来在地宫之中,本就只吃了少少gān粮。但两人都知道若继续吃gān粮的话,一定会更渴,gān渴是要命的事。王怜花此时说渴,恐怕已是饥渴到忍无可忍。
沈làng道:“你若忍不了便喝一点罢。”
王怜花只觉得唇焦舌裂,仍qiáng自笑道:“那你喝么?”
“我还可以再忍一下。”
王怜花笑道:“那样我不是喝得比你多?你若因为少喝这一口水而死,不是亏得更大?”
沈làng苦笑道:“你喝就喝罢,说话也是làng费气力之事。”便管自己闭上眼。
王怜花拿起水囊,一看其中所剩果然无多,便道:“我只喝一口。”看看沈làng心中自是想少喝些的,但那水于现在的他而言简直就是琼浆仙露,自然yù罢不能。见沈làng正闭目,心道沈làng哪知原来还剩多少,此时多喝些也不妨事,便大灌了一口。他又是小人之心,生怕喝久了被沈làng听出他占他便宜,那一口是灌得又快又急,差点呛咳出声。
沈làng虽是闭目,却也大概猜出端倪,但不言语。以王怜花那xing子,没有偷偷将水喝光,倒是先问他喝不喝,已是难得之至,何况他养尊处优,忍耐力本不及他,多喝一些也无错。想及此,沈làng心头只有一片温柔怜惜之意,哪里还有丝毫嘲讽之心。
两人如此闭目打坐,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若是gān渴地熬不住,便喝一口水。王怜花喝了有五六次,每次都喝得大口,沈làng却不过两三回,只是如平常饮水般从容,他心中十分有数,却依然故我,心头一片清明,饥渴之念倒没有十分扰人。
王怜花摇了摇那水囊,看着快要见底,忍不住便问道:“你不渴?”
沈làng闭目答道:“王大公子,你要喝便喝罢,还问我作甚?”
王怜花拿那水在他面前晃了一晃,瞧着他似笑非笑:“你难道不知我这么一口下去,这水便要没了么?”沈làng不点破,他自己坦然说了出来,反而教沈làng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