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时候丫鬟小红从内室出来,小声道:“都准备好了,小姐和姑爷是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傅先生站起身道:“小姐,姑爷,你们先去歇着吧,我去前头看看。”
七七道:“好。”转头对小红道:“你将huáng酒加些姜丝白糖去热一热,叫人先准备沐浴。再叫叶大夫过来,给姑爷换药。”
两人入了内室,沈làng柔声道:“七七,你先去洗罢,我等叶大夫来换过药了,再过来。”
七七十分乖巧柔顺地点头进去了。
叶大夫也很快来到。他将沈làng身上绷带拆开,不由吓了一跳,忍笑道:“沈相公,这莫不是小姐包扎的么,怎的将药膏抹了一背,未伤到的地方也包得这么牢?”
沈làng想起熊猫儿一路的古怪行径,不免苦笑道:“不是。”
叶大夫也不再多言,让丫鬟上了温水将污秽与背上药渍拭去,拿了新药来敷上,将伤处细细包扎好,笑、道:“沈相公伤势恢复得不错,只是最好多安静养几日,不要太劳力劳神了。”说着便一脸怪笑道:“在下先告退了。”
沈làng有些莫名。叶大夫刚退下去,小红便捧了新衣上来,道:“姑爷,叶大夫jiāo代着,不能让姑爷的伤口见水了,奴婢来服侍姑爷沐浴罢。”
沈làng刚想说自己来,只听得女声娇笑道:“小红你把衣服放下便下去,相公自有他的娘子我。”
小红刚刚退下,七七便从内室出来,只见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红色的短纱衣,更衬得身段曼妙,luǒ露的肌肤粉光致致,娇艳异常。
沈làng看了不由轻叹一声。
所谓倾城秀色,想来也不过如此。
七七埋首在他膝上低声笑道:“我年少时,总想着只要两人相爱相伴,便是所有了,现在却也渐渐明白,我既是你的妻子,自然是要对你分外的好一些,也要好好学学什么叫温柔入骨。”
沈làng轻笑着抱住她道:“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倒真叫我不习惯,你还是仍像原来一样,便很好了。”
七七大笑道:“真要像原来一样?”
沈làng点头微笑。
七七顽心起来,笑着扑到他膝上去,一把将他衣襟拉开,道:“让我看看你伤势如何?”她虽是去扯沈làng的衣衫,却也是温香软玉,在沈làng身上磨来蹭去,两人qíng动,都有些气喘吁吁,沈làng伸手去扶住她,七七却娇笑着道:“让我先看看你伤势呢,刚才叶大夫可说了,不要太劳心劳神了。”她一手从他未伤的肩膀处环住他脖子,探头去看那伤处。
沈làng搂了七七,心中一片温柔qíng意,却突然感到怀中人全身一僵,不由转过头去看她。
那么美丽的面孔,那么温柔缠绵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仿佛是在瞬间冻结在了脸上。
美依然是美的,却带着空dòng的悲哀。
沈làng的怀抱很温暖,可朱七七只觉得双唇都要冻僵,使得她呼吸困难,几乎吐不出完整的字句。
但她终于还是用力挤出了那两个字。
“是谁?”
兰州揽月楼似乎不复当日盛况,桌椅有些残破,景况也有些萧条。
熊猫儿自然不会想那么多,一进门便叫老板娘chūn香的闺名。chūn香人如其名,穿得青葱浅绿如少女般,但那眼角的缠绵之态却是妇人才有的。她丈夫早死,她又生得窈窕美丽,便成了远近闻名的风流寡妇。她喜欢陪客人喝酒,往往又比客人喝得还多,但酒钱自然是客人来付。她的这种招数倒也不是没被识破过,但却有更多人为看美人一醉而来,但最后总是自己先醉,然后稀里糊涂付掉一大笔酒钱。
就这么样一个风流灵巧的妇人,看到熊猫儿却像见了鬼。
只因这男人差点把她私藏的好酒喝光,不但没醉,还理直气壮地问她:“你也喝了很多,为什么我要为你喝掉的酒付钱?”
chūn香拢了拢发梢,没好气得迎了上去,道:“你来gān什么?”
熊猫儿瞪着眼笑道:“来酒楼当然是喝酒的。快把你那几坛女儿红搬上来。”
chūn香扫他一眼,在他旁边凳子上一坐,懒懒地往旁边一靠,道:“没有了。”
熊猫儿大笑道:“你那几坛酒,你自己舍不得喝,又不搬出来给人喝,怎么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