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渊看着宋缺,“你是说帮助我的朋友宋缺,还是宋阀阀主宋缺?如是前者,你要帮忙的地方只怕仅有武道一途,我可以相助。如是后者,请恕我当下给不了答案。时机不对就要蛰伏起来,等到惊蛰之际,再相谈合作的可能。”
宋缺垂眸掩饰了那份失落,他料到了这种可能,起码云善渊是对他坦诚相告了。
“我能保证的是,有朝一日,若是合作不成,我也不会以朋友之谊请你拱手相让。”
云善渊说到这里笑得有些桀骜,“我也希望你不必手下留qíng,这才是尊重对手。宋缺不仅是宋缺,也是宋阀阀主,你若是定了一争之心,不必要的感qíng羁绊则是对宋阀的背叛。所以,不相让才是一种尊重,不仅是对我,还有对其他人,其他你的朋友,你所恋慕之人。
天下之争起初是会想要求让百姓安稳,但到最后总会发展到利益之争的一步。因此,有qíng有义与心狠手辣并不冲突。我们若有可能结盟,我不希望我的盟友是无qíng无义之辈,可是也不希望他在当断则断之时,念起了旧qíng。”
宋缺对上了云善渊认真的眼神,他沉默了好一会,总是缓缓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了,我总会做到的。”
就在这天夜里,永州城来了一位白衣女子,她听闻了宋缺与岳山之战,宋缺竟是真的赢了。
第二十章
在与云善渊共进了晚饭后, 宋缺就回了客栈,他还是不习惯青楼的氛围, 即便云善渊住的那个别院其实很安静, 但他不会宿在青楼之中。更何况时隔多年后两人的再度重逢,所带给他心里上的冲击,让他想要独自安静地想一想。
宋缺躺在客栈的chuáng上, 侧身看着半开半掩窗户外的夜色。
淅淅沥沥的雨在傍晚时分停了,如今已经是明月高悬。三月初chūn,月光散落在客栈外的桃花上,月影朦胧里枝头的桃花含苞待放。
可是,宋缺看着如此良辰美景, 似乎终究懂了他一生所缺为何。
谁人没有一二伤心事吗?他却无法一下就释怀,为何他就不能携手玉人同赏花?他也想问一句, 云善渊也有一二伤心事吗, 她又是怎么放下的?
如果云善渊愿意现在就随他一起前往宋阀那该多好,他们若能朝朝暮暮的相处,他未必不能等到一份可能。但是云善渊并没有答应,而他也不可能陪她làng迹江湖。他背负着宋阀的命运, 不再是初遇时只做自己的宋缺。
宋缺又想起了梵清惠,他那份夹着复杂qíng绪的心动已经消散了。
他给不了一份脱离了宋阀阀主这个身份的感qíng, 那就不要在纠缠其中。他既是羡慕云善渊的洒脱, 那么也要让慢慢去让心自由一些,缺了qíng反而能更专注于武道的修行。
宋缺想着就闭上了眼睛,今早他赢了岳山, 今夜他决意挥刀斩断qíng丝。
第二天中午,云善渊前往了宋缺落脚的客栈,昨天她并非心血来cháo请宋缺喝一杯不一样的茶,而是想要与宋阀合作一起推广这种新的制茶与喝茶之法。
一种新的饮茶之法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推广开来,多半是在上行下效中流传了开来。宋阀的势力在南方一带,这里有不少好茶可待发掘。她没有这样的jīng力与人力,但是宋阀不会拒绝多一门会很赚钱的生意。
“长安的局势复杂,只怕现在也没人将心思放在茶上面。”
云善渊没想通过杨素去推广饮茶新法,估计接下来很多年里杨素都会在南征北伐中渡过,而杨素也不必做如此标新立异引得旁人关注的事qíng。“岭南与南边就不一样,这都该在宋阀的掌控之内。”
云善渊没说已经在宋阀的掌控之内,宋缺也懂她的潜在意思。
即便眼看陈国的气数可能会走下坡路,而隋朝说不定会蒸蒸日上,但当隋朝军队攻入陈国,宋阀不可能不与之相斗。
打仗是必然的,若是一下子就投诚隋朝,杨坚还会将宋阀看在眼中吗?
只是,要考量打到哪一步来保证宋阀的最大利益,在归顺隋朝之后,确保宋阀能在南边有自己势力,以而休养生息、厉兵秣马。
饮茶新法会是一个赚钱的路子,虽然一时半刻见不到成效,可宋阀也不紧缺这样一笔钱财,人等到南北一统,也能以此从北边长安处赚来钱。
云善渊只取一些分红,宋阀拿大头,宋缺没有拒绝的道理。“那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回到岭南,我们就把契约书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