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渊没再继续观察浅井而是跟上了野田,这些贡使来此别有目的,定不会是一般的贸易买卖那么简单。她想到那根忽然出现的伏魔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野田并未离开长园,他只是见了一个武士,传了一句话‘你走一趟,让船上的人警惕些’。
黑衣武士转而就出了长园。
云善渊并未紧随其后,因为今夜来客并非她一人。她隐身在长园竹林中,已然看见一道黑色身影从屋檐上方骤然而过,目标就是冲着那位武士而去。
既是知道说的是船,那该是贡使来此的海船,海船并不在杭州城中,而是停靠在杭州湾里,距离此地的距离可不近。这一路过去天也要亮了,并不利于调查,不如休息一番,明早出城。
如此打算,云善渊也就飘然离开了长园,却是在足踏屋檐时,与一袭白衣的楚留香在空中遥遥相望了。
云善渊并未穿夜行衣,两人都未蒙面,楚留香不可能认不出她。顷刻之间,两人离开了长园,云善渊停在了长园西侧的大路口,就见楚留香翩然而至。
“看来琼玖姑娘没能留下云兄,如此深夜,云兄还在独自赏月。”
“此言差矣。云某与香帅是彼此彼此,我们都是夜归人罢了。”
楚留香点头笑了笑,“这话也对,不知云兄所归何处?”
“悦来客栈。”云善渊并没隐瞒落脚点,她连夜行衣都没穿,何必在这种事上说谎。
“那倒是不同路。”楚留香却没有要转身离开的想法,他继而问到,“左右是长夜漫漫,云兄可有兴趣过府一叙,一起喝两杯?”
云善渊想着楚留香来长园的目的,她答应了楚留香的邀约,“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得香帅的一壶美酒,才没白来杭州一程。”
楚留香看着云善渊很向往的神qíng,他眨了眨眼,今夜该不会无聊了。
楚留香的住宅距离长园不算远,在宅院门口未挂匾额,他这个主人回家都是翻墙而过,而院子里还点着一排灯,似是在等待楚留香的回家。
楚留香示意云善渊一起进堂,他对里面叫了一声,“甜儿,我回来了。”
云善渊就见到了一位熟人,宋甜儿穿着一身鹅huáng色的衣裙从后面走了出来。十年过去,宋甜儿的变化不大,还能依稀看出当年的模样。
“楚大哥,你带朋友回来了。”宋甜儿看向云善渊,却觉得她有些面熟,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云愈?”
虽说女大十八变,但若不是往长残的方向发展,相熟之人还是能认出几分。云善渊与宋甜儿谈不上相熟,但当时四人度过的几天几夜已足够让彼此间印象深刻。
“宋姑娘,没想到未在苏州一会,却在杭州先见面了。云愈是我的小名,叫我云善渊吧。”
这忽如起来的重逢显然在宋甜儿的意料之外。“云公子,这真是太巧了,谁想到我们能在元宵节遇上。你和楚大哥先坐,我再多做两个菜。”
“不用忙了。”云善渊劝住了宋甜儿,虽说从听雪阁出来后走了不少路,但时间不早了,她没想真的与楚留香彻夜长谈。“随便吃一些就行了,若是庆祝重聚还是留到白天再说。”
楚留香没想到云善渊与宋甜儿认识,就是宋甜儿童年历险经历中的云愈。云愈与云善渊何为真名倒是不必多问,而今有缘重遇算是一件乐事。
“云兄,看来我们两人真是没白来杭州。既然都认识,甜儿也别忙着烧菜了,还是先一起喝一杯,把菜留到明日也不迟。”
“怎么和胡大哥一样,就想着喝两杯。” 宋甜儿瞪了一眼楚留香,她话是这样说,也没再执意去厨房多做两道菜。
三人一同进了屋内,那方桌上已有三道宋甜儿之前做好的菜,以小炉温着,没让菜凉了。
楚留香给三人各斟了一杯酒,“我就先gān为敬,你们随意吧。”
云善渊酒量很好,应该说习武之人,内力越是深厚,也就不惧饮酒,可是不惧与喜欢是两件事。
她不是没事来两杯的人,即便不会醉,但喝多了思考问题时总不那么清醒。比起酒,她更喜茶,或者清水更好。所以云善渊只是浅尝了一小口,白玉杯中梨花白,口感不错。
宋甜儿倒是饮了一杯,“云公子,这么叫有些太生疏了。我还是叫你云大哥,你叫我甜儿就好。一晃十年,我来杭州前还在想着这些年没有没你们一星半点的消息,谁知就这样遇上了。真是好久不见。你说我们何时会与原晓、李大郎也见到,我觉得那八成要见面才认得出来,他们当年报出的也定是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