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凉……
他微微佝着身子,像是有人将一把尖刀狠狠的捅进了他的肺部,就是连呼吸都会带起撕裂般的疼,即使呼吸再轻……
好疼……
“宝亲王……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一会还要为大行皇帝出殡呢,您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要是到时走不动……”
“……出殡?”乾隆喃喃道,眼神空dòng的看着眼前苍白着脸色双眼紧闭的人,出殡……他是要……永远的离开了吗?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看着皇阿玛离开自己?然后自己孤零零的入住那个空dàngdàng的陵墓?
心里的刺痛和意识里的执念疯狂冲击着乾隆的理智。
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朕!不允许!
“……宝亲王?”高无庸看着乾隆的眼神有悲哀伤痛逐渐转为疯狂,不由得心惊。
“皇阿玛……皇阿玛……皇阿玛!!”
“宝……宝亲王!你做什么?”
……
“皇阿玛!!皇……”乾隆猛然坐起身来,急促的呼吸着。头上放的湿手巾也随即掉在了腿上。
天已经蒙蒙亮了,晨光已经从窗户照了进来。
是……是梦啊……乾隆环顾四周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房间,拿过手巾抹去自己额头上冰冷的汗珠,还好是梦……自己是烧糊涂了,才会做这种梦?
可是梦里……好真实……乾隆像是耗尽了力气似地瘫在chuáng上,就好像重新参加了皇阿玛的葬礼似的,年轻的皇额娘,年轻的高无庸……还有死去的皇阿玛……乾隆抬起还在颤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还在一抽一抽的疼……而且那心底的那份疯狂还在……要是给他时间……估计着他还是会那么做。
“……你终于醒了?”应真在乾隆的chuáng边趴了一整晚,知道清晨才有了点睡意。刚刚乾隆惊起没把应真吵醒,可乾隆这一抬手倒是把应真弄醒了。
“……嗯。”是皇阿玛……乾隆怔怔的看着睡意朦胧的应真,感觉现实美好的太不真实了……
皇阿玛没有离开。可是心里的庆幸和狂喜……
“还烧么?”应真迷迷糊糊的问,人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醒过来,那双依旧冷清的眸子里罩了一层朦胧的白雾。
“……没事了。”乾隆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才低声道。
“没事?哼!那还是谁说自己不会生病来着!?”应真总算清醒了一点,没好气的说道。刚刚还蒙雾的眸子立刻犀利的瞪过去。
“现在是真的没事了,我——”乾隆的话戛然而止。
应真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乾隆几乎数的清应真有多少睫毛,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暖暖的……驱散了他心里的那份恐惧……还有额头上柔柔的触感……
“哼!”应真试过乾隆不再烧之后,才起身冷冷的说道,“下次你要是在逞qiáng的话,先立好储君!”
好像是……久违了的斥责啊……明明只隔了一个晚上,可自己却觉得好遥远了……乾隆垂下眼睑……自己越来越……
乾隆一动不动的待了一会儿,然后猛然伸出手。
一时间让应真感觉天旋地转。等应真在反映过来,自己已经被乾隆抱上chuáng了。
“弘历!放手!这成何体统!!”应真顿时怒了,挣扎着要起身,但腰间一紧,被乾隆抱在怀里,“你——”
“让我再抱一会,皇阿玛……就一会儿……一会就好……”乾隆心里的压抑终于爆发了,他紧紧地抱住应真,充实他空虚的怀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应真的存在……
皇阿玛……如果你要是真的不在了……儿臣……会疯的……
“你……”应真停住了挣扎,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乾隆的声音那么压抑,压抑中还带着隐隐的绝望……
“皇阿玛……皇阿玛……皇阿玛……”乾隆喃喃着,双臂不由得抱紧应真。好在你还在……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