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展昭!”她急了,拽住他袖子,“展昭。”
展昭看了她一眼,只一眼,看不出表qíng,也看不出喜怒。
端木翠语气软下来,“不是我成亲。”
“那是谁?”
“是个……鬼,女鬼。”
“不声不响就改行了?”展昭心中一松,揶揄她,“收伏jīng怪的细花流门主管起鬼嫁娶来了?”
端木翠没听进去,她还在琢磨着方才似乎有点不对劲的地方,这么一琢磨,忽然就怒了:“展昭,你刚刚敢不理睬我!”
好家伙,现在才反应过来,这姑娘反she弧够长的。
当然,她气的还不只这个,她更气的是,她居然就跟做贼的被公差逮到一般,主动自首jiāo代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不做神仙之后,被鬼打压不说,连展昭都敢欺负她了,当年上天入地,别说展昭了,就算对着包拯抑或是皇帝老儿都敢耳提面命,现在没有实力了,说话都底气不足,两句话没过就服软,太丢人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尽速想个法子才好……
这么想的当儿,展昭已经连唤了她好几声:“端木!”
“嗯?”
“你还没跟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展昭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怀中的大小包裹。
于是我们把时间拉回到这姑娘风风火火出门去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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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姑娘携天蓬尺和法索,一路杀气腾腾,探得采秀住处,先是按兵不动,以免殃及旁人。待得采秀独自出门汲水时,暗暗避于一旁,念动法咒,法索加身,直把采秀捆的结实,这才得意洋洋,自避身之处出来。
采秀挣了几下,见她出来,面上的惊惶之色反消了去,身子挺了挺,淡淡道:“原来是你。”
端木翠抱臂而立,如沐chūn风:“怎么,没想到吧?”
她的意思是:没想到会是我吧?
哪知采秀嗯了一声,镇定自若:“我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
一棒子砸过来,端木翠气的险些没栽过去。
横竖采秀被绑着,料她也跑不了,端木翠决定用神仙的胸怀感化一下她,于是跟她理论:“收伏鬼怪降妖除魔,我怎么就小心眼了?”
“人分好坏,鬼也分善恶,就算我是鬼,我也没有害过人,你凭什么抓我?”
在端木翠以往的收妖生涯中,从来不缺对答环节,而采秀提出的问题,她实在已经总结出一套回答的套路了。
“既然分了阳世yīn冥,人鬼就自然有各自的居处,难道鬼不害人,就可以容得人鬼比邻而居?这就如同山泽猛虎入了闹市,老虎说自己不吃人,市井人家就容得它闲庭信步走街串巷了?”
采秀愣了一下,咬牙道:“不公平。”
“想要公平去问阎王爷讨,阳间可没人审的了你的冤。再说了,”端木翠越说越气,“yīn鬼不能立于灼日之下,你走街串巷,分明就是吸附采秀的阳气归为己用,令采秀折损阳寿。况且我听说你还要嫁人,以鬼身嫁阳世之人,这不是害人是什么?”
“还说自己不是恶鬼,单凭以上两条,我足可打的你灰飞烟灭。”
采秀沉默了一下,半晌意有恻然,叹息道:“我的确是有对不住采秀姑娘。”
“那你嫁的人呢,你就对得起了?”端木翠不满,“我问过刘婶,听说是个赶货帮的年轻后生,从小跟采秀一同长大的。他二人qíng投意合,你从中搅和什么?”
采秀突然抬起头来,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不是他。”
“什么不是他?”
“我要嫁的不是他。”
端木翠这一下吃惊不小:“那你要嫁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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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要嫁的是谁?”展昭此刻的惊愕,并不比当时的端木翠来的小。
端木翠叹了口气:“跟着我走,你就知道啦。”
于是展昭不再多问,只是跟着她走,两个人时而并肩,时而一前一后,渐渐走到了荒郊,两边渐无人家,荒糙没过了脚踝,打眼望去,极目处一片漆黑,无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