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服,跟蛊虫有关?”公孙策似乎有点头绪了。
“楚服饲养蛊虫,武帝恨其险诈,令人将其推入枯井,将其所饲的蛊虫尽数倒入,然后封住井口,一连三日,楚服惨呼不止。三日后启封,尸骨已被蛊虫啃噬殆尽。”
“那井中还剩下什么?”公孙策追问。
“据说是什么都没剩下。”
“不可能。”公孙策摇头,“端木姑娘,何谓蛊?传说取百虫于皿中,使互相蚕食,最后所剩的一虫即为雇。蛊虫可能先行啃噬了楚服,但它们接着也会自相残杀,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上古巫蛊认为,最后胜出的这个蛊虫,集所有蛊虫之毒于一身,尤为狠戾。所以,那口井里,一定还剩下最后一只蛊虫!”
端木翠微笑:“果然瞒不过先生,那井中的确还剩了最后一只蛊虫。楚服原本就身具异术,为蛊虫所噬之后,怨念不减,魂魄得以长存。”
“你的意思,难不成最后剩下的那只蛊虫是楚服?”
端木翠摇头:“不全是。”
对这个“不全是”,公孙策多少有些迷惑,倒是展昭适时拨开迷津:“莫非那楚服以人之魂魄,托于蛊虫之身,与蛊虫合为一体?”
“可以这么说,楚服本应为蛊虫所噬,但她天赋宜宾,yīn差阳错之下,居然与蛊虫融而为一。”
公孙策心惊:“楚服本就有一身邪门的本事,再加上与蛊虫相融,岂非祸害更大?”
“先生又猜错了,若是楚服为祸,上界不可能没有察觉。事实上,这近千年来,楚服甚是小心谨慎,从未掀起过大风大làng。”
公孙策自知猜的不得法,索xing不去猜了,只等端木翠一一道破。
倒是展昭微笑:“莫非是楚服转了xing,改邪归正?”
端木翠瞥了他一眼:“才怪。”
展昭也不恼:“那你说。”
“我猜测是楚服惧怕武帝。有很多人死后成了鬼怪,但是奇怪的是,他们生前惧怕什么,死后照样惧怕什么——哪怕死后已经可以兴风作làng。楚服死于武帝的雷霆怒火,这份惧怕在她与蛊虫融为一体之后仍未消减,所以她小心谨慎,哪怕有了再大的本事,也不敢过分造次。”
“不敢过分造次?”展昭剑眉一挑,眸中隐有笑意,“也就是说,小小造次一下,还是敢的?”
端木翠点头:“这数千年来,楚服一定杀过不少人,只是来的隐秘,所以不为人知。我猜,姚美人应该是受害者之一。”
公孙策所有所思:“楚服为什么要杀人?难道是为取食?”
端木翠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我不清楚。”
“还有,”展昭沉吟,“如果说楚服真的小心谨慎,为什么选择在宫里杀人,杀的还是美人?岂不是凭白惹人注意?”
“她在宫里杀人是因为她无法去宫外。我猜是因为她死于汉宫,死后习惯使然,数千年来,始终逐王气而走,安居于帝王后宫。非因改朝换代,绝不迁徙住处。”
“长居帝王后宫,居然从未被人发现?”公孙策觉得不可思议。
“先生,这世上有一种手法,叫杀人灭口;还有一种手段,叫收为己用。”
“所以,姚美人之死,是杀人灭口,你被人暗中下了蛊虫,是因为那人已完全听命于楚服驱使?”
“事qíng未查明之前,姑且可以这么推测。”
公孙策默然,良久才喟然道:“方才展护卫还说选择在宫中杀人凭白惹人注意,要叫我说,在宫中杀人,才最不惹人怀疑。因为勾心斗角蝇营狗苟的人太多,值得怀疑的人太多,什么鬼怪作祟,反而被淡化了去。对了,端木姑娘,你怎么会知道那个老妇人就是楚服?”
端木翠愣了一下,一时倒不知从何开口了。
她怎么会知道那个老妇人就是楚服?
若非蛊虫钻体,若非恰好之前做过关于汉宫的梦,她的确是很难一下子想起楚服这个人来。
要知道,当年在一尺碧潭之中,她是见过楚服的。
那时,楚服是陈阿娇皇后身边的红人,眉清目秀,说话不紧不慢,体态窈窕,跟在姚美人殿里见到的老妇人,判若云泥。
只是,楚服纤细柔美的身体,却总喜罩于一袭男装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