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小心思,焉能瞒得过我,端木翠嗤之以鼻。
嘴上说不yù麻烦端木翠,事实上还不是想独揽功德?救下那凶嫌,那老者功德无量,若是借了端木翠之手与人洗冤,这功德岂不是落在端木翠身上?
拯人xing命还存功利之心,端木翠暗暗摇头,看来此人的修道之路漫漫且修远兮,莫说上下求索了,就算上下左右前后求索都未必能遂意啊。
“姑娘,”见端木翠立于墙下整装待发,啊不,是整装待翻,那老者再三辞谢,“小人一力即可,不须劳烦姑娘。”
端木翠斜了那老者一眼:“谁说我要帮你了?你进去找包大人,我进去是找展昭,大家各行其是,互不相gān。”
那老者犹有疑色,却不再相询,胸腹贴于墙身,倏的蜿蜒而上,迅捷如蛇。
废话,人家本来就是蛇。
端木翠看的目瞪口呆,半晌,不甘心道:“施展法术有什么稀奇,我半点法术不用,单凭一己之力,也会爬进去。”
言出必践,果然弃了轻身功夫,借着铁爪一步步上爬,显见平日疏于练习,爬了不到几步便歇好久,歇的展昭忍无可忍。
“端木翠,”展昭仰头,“你要见我,走门便是,又搞的什么玄虚。”
端木翠吓了一跳,低头看展昭:“你……都看到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展昭叹气,“你下来吧,依照你这歇法,半夜都翻不到顶。”
“谁说的,”端木翠气结,“我只不过是要凭着人力爬过这围墙而已,再歇片刻就能爬过去。”
展昭头痛:“那你就这样……趴在墙上跟我说话?”
“我喜欢这样跟你说话,”端木翠发狠,“而且上面比较凉快。”
话音刚落,展昭一撩衣襟,平地上跃,端木翠尚未反应过来,已被展昭带了下来。
甫一接地便双脚无力,端木翠赶紧扶住展昭,两只手臂都似在微微颤抖。
“手脚都发软吧,”展昭忍住笑,扶端木翠在墙角坐下,“上头虽然凉快,却不是那么好待的。”
端木翠狠狠剜展昭一眼:“我只是想单凭人力爬过……”
“好啦,”展昭啼笑皆非,又抬头看了看墙檐,“方才翻过去的那老者是谁?身法那般怪异。”
“你也知道有人翻过去了,还在这不紧不急,也不说去保护包大人。”端木翠一边按捏发酸的小腿,一边低声嘟嚷。
“我听到你二人对话,你自然不会带歹人来危害大人。”展昭微笑。
端木翠看展昭:“展昭,包大人为什么要重审永州食子案?”
展昭已猜到端木翠十有其九是为永州案而来,倒并不讶异:“永州案上报开封之后,大人和公孙先生就一直好生关注,且大人经常喟叹说虎毒尚不食子,据街坊言说,那凶嫌平日里并不残恶,做出这样的事qíng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此其一也。”
“其二呢?”端木翠追问。
“公孙先生给永州长吏去书详询此事,长吏回信中有一点颇让大人生疑。那长吏言说凶嫌下狱之后就不曾开过口,半句话也未曾为自己辩解过,他又目不识丁,也不能将自己的冤屈写出来,只是目中常含悲苦之色,看到的人无不心酸落泪。”
“那今日堂审可有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展昭苦笑,“口不能言笔不能写,就算大人有心重审此案,又有何力回天?”
第15章 【蛇羹】-下
一灯如豆。
包拯和公孙策还在试图找出永州食子案的突破口。
今日堂审,包拯界方一拍:“你可知罪?”
那人僵跪于当地,一动不动,良久目中流下泪来。
“依学生看,”忆起白日所见,公孙策嗟叹不已,“那人确有苦衷,但观其神色,他似乎对自己能否洗冤并不在意。”
“此话怎讲?”
“回大人,他虽然口不能言,但肢体活动无碍。若果真有心伸冤,大人问他是否知罪之时,理应摇头否认或是点头伏罪,但他却若泥胎木塑,阖目向天涕泪长流……”
“公孙先生所言有理,”包拯点头,“他这般行止,此中必有极大隐qíng,只是他不开口,本府又从何为他洗冤……公孙先生,你可有良策?……公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