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人已行至包拯的书房门前。
“那就要看包大人作何想法了。”端木翠嫣然一笑,伸手叩响了门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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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得沸沸扬扬的永州食子案,终于尘埃落定。
端木翠说的不错,个中并无jīng怪,因果报应使然。
若无那次偶然的“夜归”,一切都会在不经意间发生,上半生辛辛苦苦积累的家业,下半世都会败在那前来讨债的“蛇子”身上。
偏那投作人胎的蛇,一时半刻转不过xing来,幻作了蛇形四下游走,叫他逮个正着,手起刀落,又是一锅蛇羹。
他杀的是蛇,还是人?
“他当日看到的是蛇,杀的也是蛇,”包拯喟然道,“他若看到的是那小儿四下爬玩,怎么可能动杀戮烹煮之念?”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此案终以妖法障目而结。
大堂之上,结此奇案,观者哗然,议论纷纷。
那人却无丝毫喜色,木木然任人除去镣锁木枷,似乎犯案的是旁人,得释的也是旁人。
张龙赵虎奉了包大人之命,与了那人些许银子,将他送至开封城郊。
至始至终,那人未曾说过一句话,拜别了张龙赵虎,闷头而走,直到猝然间撞上一个人。
端木翠。
“我只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自那之后,你从来不曾开口讲过一句话。”
那人躲闪着端木翠的目光,绕开端木翠站的位置,继续行路。
“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端木翠笑笑,忽的右手虚张,旋即往半空一带,糙丛中一只惊慌失措的老鼠,不知被什么力道牵扯而出,吱呀乱叫着腾跃于半空。
那人猛地转过头来,自口中吐出丈二长的蛇信子,裹住那老鼠身躯,倒卷入口,连皮夹ròu,生咬猛嚼,嘴角流下猩臭的血来。
他早已不能说话。
避过了开封府的问责和人间礼法,终未躲得过异蛇报应。
第16章 【迷梦。梳妆台】-上
本着治学严谨的jīng神,我去百度了一下“梳妆台”的意思。
百度哥说:“梳妆台,就是用来化妆的家具装饰。”
百度哥的回答很诚恳,但是我的绝倒也同样发自内心。
让我如何能认,这gān巴巴的一句话,可以诠释梳妆台的意义?
换了你们,难道你们愿意承认,梳妆台之于你们的意义,只是如同板凳、条桌、甚至……马桶,都只是家具的一种?
请你们闭上眼睛,想象一个细雨如雾的huáng昏。
暮色如无声无息的灵,向着屋内蔓延,漫过镂空的梨木花窗,自窗棂铺排而下,一点一点,细细蠕动,行进处带起丝丝的冷,有着雾的形骨。
这空dàng而又华美的女子闺房,内外之间横亘如纱垂帷幕,帷幕的那一边影影绰绰,似在窃窃私语,唤你去看。
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过,掀开帘幕一角,你看到,在内室的角落之处,巨大的yīn影之中,矗立着梳妆台。
最古朴的样式,暗红而泛着亮泽的釉彩漆光,周身盘满最繁复华丽而又jīng美的纹路,稳重、不起眼、不搅嚷、不哗众取宠,她隐在暮色与暗影之中,慵懒而散漫,有那么片刻,对,你没有看错,她秀眸惺忪,粉腻苏融,空气中盈满致命的魅惑娇娆,唇角微微勾起不着痕迹的笑。
她朱唇轻启,似是对你说:来吧,这里有钗钿步摇胭脂螺黛,发绺梳篦香泽兰膏,哪怕你容颜惨淡形同嫫母,我也可以把你细细研作风鬟雾鬓颜如舜华。
梳妆台,她是静候在暗处的、以女子为食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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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衣的牵驴小僮,对着王朝抽抽搭搭哭诉着超过大半时辰,王朝有些不耐,但仍按压着xing子,好声好气跟他解释。
“你家公子可能在哪里吃酒吃醉了,或是一时迷路……你不是说他头次到京城么?”王朝耐心劝导,“一夜未归也不稀奇,你去客栈好生等着,没准他早已回返,找不着你大发脾气呢。”
好说歹说,终于将青衣小僮劝走。
进得府内,马汉、张龙并赵虎看着王朝直乐,其实四人是一并回府的,那守候在府门口的小僮偏一眼盯上了王朝,死攥住王朝衣角不放说是要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