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气哼哼的不说话。那“天使”也有些瘆得慌,不qiáng求他们跪拜谢恩了,飞快将圣旨再展开些。
“第四,幽州戍将敢队长武翼郎岳飞……”
岳飞没想到圣旨里出现了自己的名,怔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跨出一步,单膝跪下,用手把鬓角抿抿整齐,神色忐忑中混着期待。
“……岳飞,击退金兵大军进攻,守城有功,本该重赏。但其不听上级号令,小臣越职,与民间军马暗通声气,将城防之重任拱手jiāo予他人,至国门于危难,其罪当诛。将其军功折过,革职削籍,贬为白身。着令即刻jiāo还兵符,若无他罪,再予放行……啊哟!你们gān什么!”
岳飞听到第二句话,就落得一张脸煞白,难以置信。而随行的梁山众好汉直接气炸了肺,刷刷刷几声响,没等那“天使”读完,地上一堆腰刀已经全都只剩了空鞘,一排雪亮刀刃挥了出来。
“天使”大声叫道:“你们要造反抗旨么!”
身后亲兵也立刻亮刀,齐声喊道:“跪下!”
武松怒道:“岳飞以两千人抵抗金兵六万,不靠我们民间兵马相助,难道还能有天兵天将帮忙么!不听上级号令,他那上级早不知藏到哪儿去了!你们不封赏他,反倒削他军籍,让功臣回家种地去?”
“天使”傲慢一笑:“有意见,可以上东京鸣冤去啊。我只是个传话儿的。”
回头使个眼色,“给我把岳飞拿下。搜他身上!一会儿再搜他军营!没有叛国通敌的证据,再放了!”
十几个梁山好汉举刀怒喝:“谁敢动他!”
三十余个亲兵见了这等阵势,连连叫道:“造反!造反!”却也不敢上前一步了。
反倒是岳飞十分平静,劝道:“既是要搜我,任他们去搜好了。大哥们不必拦阻。”
说着朝南面使个眼色。前来接管幽州的二十万大军已在视野之内了。这十几个梁山好汉就算个个都是三头六臂,要是真敢抗旨伤人,也得立刻被收拾了。
武松忿忿瞪了一眼那“天使”,命令兄弟们:“刀先收回去!”
五六个亲兵这才敢上前,喝令岳飞:“举起手来!衣带解开!”
岳飞笑道:“我本无罪。”坦然照做。
梁山人众几十只眼睛狠狠盯着那几个亲兵,防止他们暗中下黑手。
颈间一把金锁,腰间一个羊皮水囊,怀中油布包儿里几块沉甸甸的“切糕”——通通给搜出来丢在糙地上。腰带上的兵牌一把扯下来,验过了,jiāo给“天使”收了。
再解一层衣服,只看到几封家信,几张物资清单,藏在内衣襟里的三片金叶子,再就是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
岳飞这才反应过来什么,脸色微微一变,yù言又止。
那“天使”眼睛紧盯着纸条上的蝇头小字,拖长声音读道:“大金国左副元帅完颜宗翰谕:宋未能攻克辽国南京,彼不守盟约在先,无须再与之为友。辽国既降,立刻南下,攻占河北,以补灭辽一役之亏空。宋境内大金子民,须立刻响应,不得有违。”
指着岳飞鼻子,惊喝一声:“大胆岳飞!还说无罪,竟敢勾结敌首,公然通敌!”
岳飞瞠目结舌。时迁给他带来的qíng报,这会子没头没尾念出来,倒好像是金国元帅给他的指示了!
立刻分辨:“这不是……”
“还狡辩!你一个小小军官,不是说守城困苦么!何处来的金叶子!眼见是做汉jian得来的赏钱了!”
“我没有……”
“给我拿下!先押送幽州牢城!”
五六个亲兵围在岳飞身边,不费chuī灰之力给扭了起来。
武松喝道:“动手!”
可随即看到,一把刀已架在岳飞颈间。“天使”冷哼一声:“怎的,难不成你们都是同党!”
梁山众人不敢贸然轻举妄动,纷纷叫道:“岳飞要是金国jian细,如何会拼死守城!这是哪个朝廷狗官下的令!”
那扮假方貌的小兵一直默默无言,也终于忍不住喊一句:“荒唐!糊涂!你们只会算计自己人!”
“天使”冷笑:“蔡太师童枢密运筹帷幄,岂是你们这些糙莽粗人能理解的?刘光世刘都督的文书里写得明明白白,‘岳飞以两千守兵力敌六万敌军”——你们用脚趾头想想,可能么!神仙也做不到!肯定是他通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