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君只满屋的躲着,怒道:“这话我可没说,你少给我扣些个乱七八糟的帽子下来——那个谁!你只笑眯眯的看什么热闹呢?还不把你皇祖父拉住了,一会子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水旻忙上来把皇帝拉住了,好生扶着坐回去,挑拨离间的道:“九王叔就这么个脾气,皇祖父快别跟他计较才是。”
花子君一巴掌拍到水旻脑门子上,不高兴的道:“不会说话就别混说,真是从你父王肚子里蹦出来的,笨的要死!”
水旻揉着脑门子,委屈巴拉的道:“我是从母妃肚子里蹦出来的。”
皇帝直给他们气得哭笑不得,骂道:“真真没一个叫人省心的,今后别再混跑了,好生跟了朕住了,掬掬你们这xing子才是。”
“谁爱跟你……”花子君刚要犟嘴,见皇帝又拣起了鞋底子,忙低眉顺眼的闭了。
却说这水旻当初如何只缠了林惟,却是有些个缘故的,只因他小时候常跟着花子君一处,最爱这小叔叔跳脱的xing子。虽然后来跟了水臻到了云南,却对花子君一直念念不忘,那日在陶然居忽的见了,方死皮赖脸的跟去了林府。
初时那水旻在林惟身上真没多少的心思,也是处的久了才觉得他极是有趣儿的,而这水旻从小到大也没什么玩伴,加上林惟又是花子君的弟子,也不拿他当外人,慢慢的便找到了不一样的感觉,到如今两人倒真是有了几分qíng义了。
花子君看着皇帝那脸色,一时半会儿也是消不了气了,便起身道:“我出去走走,之岚去么?”水旻是真好奇叔叔那小qíng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儿,刚想说去,抬头却见皇帝那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忙的摆手道罢了,只说这些时日折腾的狠了,改日吧。花子君撇撇嘴骂了他句没出息便溜溜达达扬长而去了。
皇帝无奈的叹息道:“你父王这些年可好?”
水旻细品着这话,起身回道:“托皇祖父洪福,父王身体最是康健的。”
皇帝摇头苦笑道:“罢了,你父王嘴上不说,心里也必是怨了朕的,是朕叫他十年不得踏出云南一步,十年那……你这么些个叔叔伯伯里,就你父王最有朕年轻时的样子,哎,朕就是欠了子君的,如今也管不得他了,随他去吧!”
水旻纵是想破了那聪明的脑袋壳子,也想不明白皇帝这番话是怎么个意思,他倒是看得开,想着反正叔叔年轻,到时候把自己的小孩给他过继一个养,承继了衣钵也就罢了,人家不爱成婚,除了皇祖父也没人敢绑了再给灌回chūn药的啊。
是夜月色明净,花香正浓,处处灯火辉煌一派祥和景象。花子君走马观花,直沿着那朱雀大街向前。白袍银靴,纸扇轻摇,一路也不知看痴了多少双眼睛,他只不自知,径自往那南楼里去了。
这南楼里连老鸨子都换了人的,只这新的也是个有眼色的,见花子君富贵风流自不敢怠慢,笑盈盈的上来打招呼,殷勤的请到那极好的雅间里头,花子君摆摆手道:“不用伺候,先儿那个chūn水还在么?叫他来见。”老鸨子忙应了去唤人。
一时房门虚虚推开,便见一二十来岁的公子走了进来,这公子蓝袍玉带、眉目清俊,雅致翩然让人见之忘俗,这来人便是chūn水了。chūn水抬眸便见花子君懒散的坐着品茶,却是一怔,继而俯身跪拜,眸中竟含了一丝莹润:“chūn水拜见王爷,给王爷请安。”
花子君放下手中茶杯,回头细细打量这chūn水,除了韵味儿更加的迷人了些,倒也没什么大的变化,不由得笑了,温声道:“起来吧,越发的俊了,这么些年不见,你可还好吧?”
那chūn水起身,自然的走上前替花子君续了茶水,道:“一眼一世界,一载见一生。王爷何须作此一问,对于chūn水来说,十年不过是多赏几遭花谢花开罢了。倒是王爷,听说在外面很是自在的,都不肯回来了呢?”
花子君笑道:“我倒想回来,还不是叫老头子bī的,这不,刚回来就又是打又是骂的。过来给我看看,这脸上还给他按了一鞋底子,总是把人当小孩子,真是没法跟他谈。过来,傻站着做什么,叫本王好生的瞧瞧,倒是更长开了些,却是瘦了呢。你也不小了,就没想着赎身出来么?原想着,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你呢。”
“脸上什么都没有,王爷何须多心了,陛下这般宠你,哪里舍得下手的。”chūn水道,“倒是攒了些个银钱,不过想着在哪儿都还不是为了口饭吃,如今我也过了年纪,便是在这里也惯自在的,也就王爷是个长qíng的,还惦着来看看我,却真唬了我一跳呢。王爷既来了,却只说这些个有什么要紧,是想听曲儿呢,还是想让chūn水再配王爷走上一局,不禁什么,chūn水伴着爷逍遥一会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