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脸色微微涨红了些个,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不认得几个。”
林惟略一沉吟,对文随、文集和晴雯道:“既如此,晴雯先伺候笔墨吧,别的也便罢了。跟我身边的,晚上都要清苦些,我是时常熬夜的,你心里有个谱,就先跟着文集伺候两天吧。”
晴雯虽然不解,却也蹲身应了。
林惟摆摆手,道:“没外人时不用这么多礼,只做事就行,我看着也麻烦。我也不掬你们的xing子,不管你跟我多久,咱们也是主仆一场,在一起时大家和睦便好,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么。只我觉得,女孩子若是知书达理,不论是做事还是做人,都能升一个层次的,气质上就能看得出来。咱们家有这机会,我就希望你们多学学,看些个书,以后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只不要念痴了,这跟你做针线也是一个道理,有个适度就好。你若不愿意学就直接跟我说,我也不勉qiáng你,就还跟着文随也是一样。”
林惟也有自己的私心,毕竟几个丫头是日日跟着自己的,如果你兴致高昂的跟她指句妙语,她却摇摇头说不认识,那该是多么扫兴的事qíng那。所以,他觉得丫头们多少念些书,也是彼此两相宜的事,他也是把她们当成小半个伴读培养了。这四个丫头跟着他这些个年,杂学旁收的,还真是个个都是小才女呢。
晴雯咀嚼着林惟的几句话,在她看来,别的不说,林惟和黛玉身边这几个大丫头,倒是真比府里的大丫头们qiáng得多,也就老太太身边的鸳鸯和王熙凤身边的平儿能比得一二,但是那感觉却又不一样,这便是大爷说的气质吧?只应道:“大爷见多识广,说是好的就必是好的,晴雯自会尽心服侍,会多跟姐姐们学习。”
林惟轻笑,道:“嘴倒挺甜。”
林惟也不和她多说,便又提起笔来,这便开始了自己的夜生活。
这整整一日,整个荣国府里都是说的林惟兄妹,府里的丫头婆子们也不免彼此唠叨两句,都说那林惟和宝玉像,都招人待见,是有福的孩子。但是晴雯跟来这西跨院不过半个时辰,便觉得这林惟和宝玉没一处儿像的,宝玉是个生来享福的人,其他的却是一概不理。而这林惟却是个造福的人,是这林家上上下下的主心骨,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晴雯在那看着林惟写字,心里却又想起了媚人的话:“老太太才是主子,她是真能给你做主的人,你在她眼皮子底下,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媚人,在某个版本里出来过,所以拿她来挡挡,把晴雯这金手指圆上
☆、长兄难为
林惟写字写得脖子发酸,放下笔在胳膊上敲打敲打,晴雯便眼明手快的放下墨条子,绕到背后给他揉捏一番,文集忙捧上茶来,道:“大爷喝口茶吧,刚换上的银针。”
林惟接过茶杯一怔,又想到什么似的对文集道:“你们去睡吧,今天收拾的都挺累的,我看晴雯倒是仔细,留她陪着就行。”
“这才多会儿就睡了?你也去外头看看,哪家念书的这会子就熄灯呢?去拿个碟子来,我带了宫里的点心过来,都尝尝,我吃着倒是好。吆,新来的?”
水旻(min)身穿浅紫色织锦提花的长袍,金线钩边的墨带束着紧致的腰身,腰间悬着一枚双龙戏珠的玉佩,乌发上cha着莹润细腻的白玉簪,脚踩金色刺绣云纹的锦缎黑靴,神清气慡的出现在门口,手里果然拎着一个百花簇锦的玲珑盒子,大摇大摆的进了屋,一句话便把这里的安详吵散了。林惟抬头看了一眼,低下头晃了下神又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俊逸华贵的少年不由得双眸亮了亮。
“花少爷!”几个丫头都起身见礼,文蓝忙拿了碟子过来。
这水旻刚到林家时没人知道他姓什么,因见他是花子君的侄子,林惟便给他按了个“花”姓,这便成了如今的“花少爷”。不过水旻倒喜欢这个称呼,就是后来也不叫她们改口,只说花少爷就挺好。
双龙戏珠?怎么这么个式样?林惟晃晃脑袋收住心神,忙起身见礼,顺手拿出一个jīng致的盒子递了过去,笑道:“生辰马上就到了,先送你个礼物,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刚好新泡的白毫,你最喜欢的,润润唇吧。这外边都睡死了不成?连个报信的都没了!”
“是我不叫他们做声的,大半夜的,又不是在你们府上。”水旻已走到了跟前,揉揉林惟的头,把他头发揉乱,打开那盒子拎出一枚麒麟踏云玉佩,笑道,“还挺有jīng神么,这就挑灯夜读了,晚上吃的什么?这里惯不惯?要常住么?你家那宅子我叫人看了,得好生修缮了才能住的,要不你们先往我府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