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林惟和黛玉往睿文侯府上去了,这上官昭便又做了林府的不速之客,不过接待他的却只有林归。林归刚刚午睡起来,游魂似的和上官昭说了会子话,上官昭到底觉得无趣,便带了林归往林惟书房里看书去了。林归坐了会子,突然想到了黛玉的书房,他也不太明白内qíng,只知道穿过那个小门还有个书房可以随意进出的,便献宝似的同上官昭说了。
上官昭以为是林家旧时的收藏,也极有兴致,两人便从园子里溜达到了黛玉的书房。这林家的老宅进内院便是穿过那个小园子的,而林惟为了方便林归过去,便将中间的那个小门开了,上官昭跟着他走进去,见那书房也是独立的一个屋子,心中也不曾多疑。只他翻来看去,见那藏书皆非凡物,许多都是从外面找不到的,据说都在皇宫中收藏着,竟是在此见了,叫上官昭好不震惊。再看时见有些书中有秀美字体所作的批注,其见解均是不俗,甚至有整本抄录的手札,更是可遇不可求的藏品。上官昭一会子便看得忘了时辰,心里只骂林惟不够意思,竟从不带他过来这里。
一直到黛玉打发人回府来取书,墨雨进得书房时却猛然发现了上官昭,不由吃惊。上官昭见这丫头面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微微一笑,问道:“你是哪里的丫头?”
这墨雨平日里多是伺候黛玉笔墨之事,像给林惟送东西之类大多是皎月所做,所以她并不曾见过上官昭。墨雨见这人一身儒雅隽秀之气韵,笑起来更是如清风过山,真真是风仪若竹,又见他在府里这般自在,说话口气都毫不拿自己当外人,想着定是大爷那位jiāo好的朋友上官昭,便收了几分惊讶,蹲身行礼道:“见过上官公子,奴婢是姑娘身边的丫头墨雨。”
上官昭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更胜,问道:“却是个通透的丫头,你又怎生知道我是哪个?”
墨雨笑应道:“如今大爷相jiāo只上官公子一人,又何须猜的?”
上官昭见墨雨丝毫不慌乱,双眸沉敛,气质若莲,长得也极是美艳,若不是这身打扮,到底看不出竟是个丫头的,不由真心赞道:“林家最是会□□人儿的,这丫头真真是大家小姐一般的人品——你却到这里何事?”
墨雨听上官昭的夸赞,心中微动,只躬身应道:“姑娘使人来拿尚淳先生的两套藏书,说是要送到睿文侯府上的,这书房的钥匙在奴婢身上,自是奴婢前来寻的。”又见上官昭点头,便走到书架子前直接取了两套藏书出来。
上官昭这才觉得哪里不对,忙又问道:“怎的这里的钥匙在你身上的?这书房是?”
墨雨看了一眼林归,在她刚进来时就知道必是这小少爷不知事,方带了上官昭来的。便笑道:“这里是姑娘的收藏,向来是小少爷最爱,却不曾想今日带了上官公子前来,公子要寻什么书,不妨与奴婢说来,奴婢可与公子挑选一二?”
上官昭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一脸的窘迫之色,直无奈的看着林归,见墨雨并无他意,心下也感激这丫头坦dàng,忙道:“却是我鲁莽了,竟不知闯了你家小姐的书房。”忙将手中的书放了回去,又想起那手札上的秀美字体,实在好奇,不由问道,“这手札莫不是你家小姐所录?”
墨雨道:“正是,那些书在外头都是寻不得的,姑娘又极爱,便央了先生口传,亲手抄录了收藏的。”
上官昭想起林惟说过他兄妹二人曾跟着花子君学习,这便想到了些缘由,心内更是震惊。见那收藏又有琴谱画作,想起黛玉那仿制的章印,不由慨叹这林家女子的不凡,又见墨雨之雅,想着也只有黛玉的丫头方有这等不俗了。上官昭心里翻江倒海的胡乱想着,已是带了林归退出书房,并多番与墨雨致歉。
墨雨笑道:“上官公子不必多心,姑娘这书房独立成屋,又有小少爷日日进出,公子不知内qíng误入,也是怪不得的。”上官昭这才退出了内院。
待得林惟回府,上官昭又亲自同他致歉,林惟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宽慰两句罢了,又见上官昭吞吞吐吐似有话要说,便问他何事,上官昭把心一横,厚着脸皮道:“我见令妹有唐寅的墨宝《山路松声图》,实在是我极爱,想同你求了来,不禁你要什么,但凡我有的,都换给你,便是只送我赏玩几日也是好的。”大不了我就仿上一赝品把玩,上官昭心道。还有两本黛玉手录的孤本,上官昭也是极想要的,不过就是打死他也不敢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