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叹息道:“原是有这样的内qíng?只如今琚郡王和史氏女是先帝指婚不说,又有史家一门双侯,这件事原不好办。保龄侯倒罢了,不过在京中袭着虚衔,若非看在忠靖侯面上,只怕也风光不了几年了。只这忠靖侯在粤海掌着兵权,史家又和皇后娘娘母家南安郡王府jiāo好,只怕琚郡王无人做主,倒不好削了史家脸面。”
林礞叹道:“可不正是这个理?否则只怕这桩婚事早就退了,也是为此才拖到现在呢。太子殿下虽然支持琚郡王,无奈圣人却甚听皇后娘娘的。四王爷在先帝在时就不受宠,这个时候也无法给琚郡王作主,依太子殿下和琚郡王冷眼看着,皇后娘娘倒有几分想拿琚王妃的位置换史家衷心。”
贾敏听到这里,突然岔开了话,cha口道:“说来这皇后娘娘也奇怪得很,当年太子被毒害,xing子bào戾,先帝每每有废太子之意,可没见着南安王府多向着当年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娘娘。这如今甄氏和五皇子都身死,太子登基,皇后倒向着南安王府得很。”
林如海听了,叹道:“一入后宫深似海,当年太子和太子妃地位岌岌可危,南安王府为了王府富贵荣华瞒着太子妃暗中投靠甄氏,两头下注原是有的。只怕当年在南安王府眼里,太子妃不过是一颗弃子罢了,如今太子登基,南安王府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是人之常qíng。”
林礞到底年幼一些,听了这话,不禁冷哼一声道:“皇后娘娘若不糊涂,怎能让人不知不觉的毒害了太子却半点查不出来?还多亏父亲才查出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xingqíng大变原是中毒的实qíng。她既是个糊涂的,认不清娘家真面目也是有的。”
贾敏听了叹道:“当年我和当今皇后一届应选,皇后娘娘当时还苦恼说不愿当选。只南安王府为了在后宫有所助力,为了霍家荣耀,送了她参选,她原是身不由己。如今多年过去,不知怎么皇后娘娘如今反而越发向着娘家了。”
黛玉听了,心中暗道:这就是了,有好些人家的儿女,在家越是不受重视,越是对家中父母兄长百依百顺,只为得了家中父兄肯定。既当年老南安王舍得不顾皇后娘娘意愿送其入宫,想来皇后娘娘在家时候未必多受宠,这样的女儿反而容易将一门荣耀背负在自己身上。古往今来,无论富贵贫贱,越是幼时不得宠的孩子,越是毫无原则的为家里付出的事,原是不胜枚举。
只如今黛玉已经定了太子,皇后娘娘日后也是其母后,这样的话,黛玉到底不好说出口。
一家人又说了几句别的闲话,总觉湘云的事到底是皇家家事,与自家无gān,便撂开此事,各自忙自己的。
展眼又是月余,离钦天监测的吉日越发近了。在保龄侯府,史鼐夫人也在一遍遍教导湘云入宫该当注意的各项事。忽地听闻外头有琚郡王府的长史带着四个公公,一个姑娘来了。史鼐夫妇自以为这是琚郡王重视湘云的意思,忙命人开了中门迎接。
及至长史带着宫人入内,保龄侯史鼐见了那长史脸色严肃,不像喜事,才狐疑起来。又是命人煮了好茶,又是好生招待,问长史今日所来何事?那长史虽然脸色不佳,倒也礼数周到,和保龄侯见了礼,口中说道:“我们王爷有几句话要问了史姑娘,听史姑娘亲自答了,下官这里才好回侯爷的话,还请侯爷见谅。”
保龄侯自说无妨,又请长史坐。长史听了,才告罪落座,自品起茶来。那头自有保龄侯府的丫鬟带着琚郡王宫里来的太监并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去见保龄侯夫人和湘云。
湘云听闻琚郡王府来了人,倒是一愣。先时将将指婚后,还未过大礼,便遇国丧,所有选定的正妃都在家中过了二年多。刚开始,琚郡王也命人送些小玩意儿来,显得极重湘云。不知何时起,便再无琚郡王府送来的东西的,湘云倒不以为意,史鼐夫人却察觉了不对。
今日琚郡王府又来了人,史鼐夫人和湘云都只当王府又是来送东西的。
谁知王府来了四个公公,两个守在花厅外头,不许人进,另两个却满面肃容的带着一个女子进来,并不像是送礼的。
湘云如今规矩学了也有三年不止,虽然心中不以为意,倒也规规矩矩等着两个太监和史鼐夫人见了礼,再和自己见礼,算得进退有度。礼毕,史鼐夫人待要让人赐坐,两个太监却神色严肃的拒了道:“我们有几句机密话要问过史姑娘,还请史侯夫人屏退了不相gān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