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见了林礞佯装生气,只觉好笑,笑道:“什么大事没去成,让咱们家礞哥儿气成这样?”
林礞又自倒了一杯茶喝了,才将宫宴那日,太子三个如何只带几个心腹侍卫和一个善串戏唱旦角的宫人去了牟尼院,如何设计想教训霍炼一次,偏yīn差阳错,霍炼猛然回头被柳湘莲打瞎了一只眼睛的事绘声绘色的道来,仿佛他也看见一般。
末了,林礞又说:“霍炼这样的泼皮,论身份连纨绔算不上呢,不过是狗仗人势,倒欺到耽美书斋的小姐头上,有今日下场,也算活该。且他越礼偷看人家,如今伤了他那不老实的眼睛,也真天理昭昭。可恨太子殿下一行人平日说得那样好,这次却不带我。”
满京城里头传霍炼遭了报应,林如海夫妻就估摸着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否则消息不会传那样快。夫妻两个今日才知晓霍炼伤了眼睛这事,原是太子带人gān的,若是太子想让霍炼遭了报应的消息传得广些,原是极容易做到的。
林如海和贾敏对视一眼,贾敏又对林礞笑道:“我倒什么大事不带你去,这原是为你好。你才多大,功夫几何?若是撤退得慢了一点,让霍炼等人看见了,又要凭白生出多少风波。”
听到让霍炼等人发现的话,林礞又噗嗤一声笑出来说:“这霍家倒也没当真吃了哑巴亏,便认为是神鬼报应。他们一面使人送了霍炼去太医院,一面又使人追查那日之事。倒是让他们寻着一双脚印,直追了一路,偏生便是追到了霍家霍炼自己的院子里头。这消息传出来,信了报应的人越发多了。”
林如海夫妻早年就和风门的人接触过,又知李罕是李龙头的高足,听了这话,夫妻两个自然猜着恐是李罕故布疑阵。因而两人问了林礞,果然一猜就着。
林如海夫妻笑了一回几个少年做事促狭,不过霍炼也算罪有应得,且从此妙玉、探chūn、惜chūn几个也免了被人上前罗叱,倒是意外之喜。正说着,贾敏眼珠一转说:“老爷,方才说的那事儿,这下岂不是两全了?”
林如海听了也是会意,笑言当真两全。因而夫妻两个又问林礞:“礞哥儿,你成日和太子殿下一处读书,又时常和柳家莲哥儿一起练习骑she,可曾听过莲哥儿说过将来择亲想寻个什么样的?”
林礞听了,哈哈一笑说:“这个倒真听过,柳大哥说要寻个绝色的呢。”
贾敏听了也是一笑说:“哎哟,莲哥儿那出挑样子,再寻个绝色的,将来养的孩子也不知道多齐整。”说完又对林如海一笑说:“明儿我就去探探口风,老爷那边也问一问柳大人。若是苏太太那边应了,咱们再寻人合八字,若是不应,便不张扬就是。”
林礞一听苏太太三字,也是拍掌道:“我怎么没想到,我小时候还见过苏姐姐呢,可不正是绝色的,和柳大哥也相配。明日我问他去。”
只将说完,又被贾敏一瞪说:“你好好一个爷们,这些事也有你说的?便是再和莲哥儿jiāo好,也不当你出面说这些话。这事且别张扬出去,还要双方私下都说定了,才好找人说媒下聘,不招闲话。”
林礞听了,忙点头应是。又笑道:“这果真好,前儿苏姐姐受了委屈,可不是柳大哥与她出气了么?这桩婚事只怕是天意。”一家人又闲话会子,各自散了。说好了只等明日晨起,夫妻两个就两处问去。
又说次日,贾敏起来梳洗了尚未出门,却听闻宁国府的珍大奶奶尤氏来了。贾敏一面命人请进来,一面又吩咐外头管事暂不套马。
林家回京之后,因贾王氏的关系,自不爱和荣国府二房来往,也因宁国府家风不好的关系,和宁国府亦是来往不多。但因宁国府到底未曾对林家做什么,倒是三节两寿也在走动。贾敏一面心想:这个时候珍儿媳妇来什么?一面已经到了厅上,尤氏进来,向贾敏行了礼。
贾敏让了坐,尤氏谢过之后坐了,又闲话会子,问了姑父、姑母好,才开口道:“今儿侄儿媳妇来,原是有件事要求姑母。我娘家有个妹子,长得最是风流标志。如今她年方十八,我们大爷想着,配柳将军家中的公子合适,只愁无人说合。因而我想着姑父和柳将军最是相熟的,这件事只怕姑母出面最合适。”
尤氏说到这里,自己也脸红起来。尤氏不过是贾珍续弦,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前世柳湘莲父母双亡,整日和一帮纨绔混在一处,不过是个làngdàng子罢了,说尤三姐已是勉qiáng。今世柳湘莲不但父亲是天子近臣,他自己又上进,已经封了五品武官,光说门第尤三姐就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