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卫将军亦是随南安郡王驻扎西海沿子的,在京时间有限,谁家哥儿姐儿好,不过是由得卫太太说罢了。又因卫将军就要启程前去西海沿子,一去就是三年五载不定的,因而便想启程前将卫若兰的亲事定下,又兼有着南安太妃保媒,卫将军自以为冯小姐是个好的,便yù定下这门亲事,否则下次回京不定甚么时候,反倒误了卫若兰。
只这卫将军不明就里,南安太妃却未必安了好心。前世南安太妃保媒让卫若兰和史湘云做亲,史侯夫人为长兄遗孤说得好亲,得了好大的名声,自是越发对南安王忠心耿耿,南安郡王也因此将粤海一处兵权越发巩固在自己手里。
今世因史湘云选了郡王妃,又因私相授受被退亲,不能用联姻拉拢史家,南安太妃又作保让卫若兰和冯小姐结亲,自是为了将手深入北疆。说来这冯小姐虽然是个庶出的小姐,偏她生母极有本事,将个神武将军迷得神魂颠倒的,恨不能为这位冯小姐说一门四角俱全的好亲,因而若是南安太妃保成了这门婚事,自也能拉拢手握北疆兵权的神武将军。
前世便是因南安王一家手握西海沿子和粤海两处兵权,因而偌大朝廷败于小小西海国,还委屈和亲。前世南安王一家不过握了两处兵权,新帝尚且费了好大心思,花了好几年才收回兵权。若今世当真用个才貌仙郎换了神武将军忠心,加之本就和一家jiāo好的史家,除了东面临海外,竟是三方兵权皆不同程度的落在南安王手里。若当真成了如此局面,只怕将来太子登基,也是受多方牵制,不过是霍家手上提线木偶罢了。
因而,为了卫若兰不被糟蹋,自不能应了和冯家的亲事;但帮助卫若兰,也是帮助太子自己。夫妻两个在书房摆了一回围棋,太子占天元,黛玉占西、南、北三遍,只留东面与太子辗转腾罗,太子无论如何使尽浑身解数,皆觉缚手缚脚,施展不开,免不了一败涂地。
末了,太子不屑道:“这霍家京城里头买官卖官犹嫌不足,还想将偌大江山掌握在自家手中,也太过贪心了些。也是如今父皇心慈手软,受了皇后蛊惑,我且看他们张扬得了几年。jīng于内斗,外qiáng中gān的东西,若真是个能的,怎么前世还在西海沿子一败涂地?”
黛玉一面听,一面将棋盘上的棋子再摆了一回,口中却说:“他们能够暗度陈仓,难道咱们就不能顺水推船?”
太子见了黛玉胸有成竹模样,不禁爱极了,忍不住将黛玉搂入怀中,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啄,笑问:“师姐有什么好主意,也教给师弟,师弟成心求教。”
黛玉脸上微微一红,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在他耳边低语两句。太子亦是刘先生高足,极是聪慧,有举一反三之能。不过听得一二句,便明白其意,不住点头,心中越发佩服黛玉足智多谋。
听黛玉说完,太子极为真诚的道了“师弟受教”,绝无玩笑打趣之意,倒惹得黛玉忍不住莞尔一笑。太子才又说:“再好也没有的主意,咱们就这样釜底抽薪,永绝后患。”
黛玉也是微笑着拿过一本huáng历,翻了往上一指,太子点了点头。
数日之后,太子大张旗鼓的呼朋唤友,放出消息说要连续三日练习骑she。太子和京城一众少年jiāo好,原没瞒着人,太子及一行好友个个年少翩然早就名声在外。只这行人外出骑she,向来极是低调,也不挑日子,却不知这次不过连着练习三日的骑she,怎么又传得谁也知晓了。
冯小姐听了父亲说要为自己说一门好亲,卫若兰人称才貌仙郎,最是文武双全,儒雅俊美,少不得也格外留心卫若兰其人。因而太子一行连习三日骑she的事,自也叫冯小姐知晓了。
却说这日,太子一行人锦衣华服,各骑高头骏马,带着宫人小厮,浩浩dàngdàng出城,真真个个年少华美,隽逸焕然。这样芝兰玉树般人物,便是偶然遇着一二个,亦是眼福,何况这次竟是十来个缓缓骑行于闹市?少不得引得街旁行人驻足退避,两旁茶楼酒肆却不知多少人透窗观之。若非这行人之首,乃是当今太子,等闲冲撞不得,还不知道引出多少人上前搭讪呢。
其中丝弦馆上,雅阁之中,一个美貌小姐透窗观之,一个男子站在她身旁,低声介绍楼下经过之人分别是谁。那小姐眉目清秀中带几分柔弱,很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动人之处。那小姐身旁,向她一一介绍楼下路过之人的自是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那楚楚动人的小姐自是冯紫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