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太子拦了定安帝任命梅仁为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圣旨,定安帝大是不解。太子少不得细细分析了利弊,定安帝虽然如今反应迟钝了,却是打小按储君培养的,太子细细说了利弊,定安帝自然听得明白。
定安帝听完,笑道:“你母后跟我说,凭谁对咱们衷心,比不过你舅舅家人,这梅仁是霍家举荐的,总比外头可靠。怎么我皇儿的意思,竟是不信你母家举荐的人不成?”
太子却道:“虽然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是父皇且想想,这梅仁投靠了南安王家,第一个感激的自然是南安王,说不得在他心中第二个才是父皇呢。可是陈师兄不但师出名门,状元之才,真才实学远胜梅仁不说,算来还是儿臣的同门师兄,父皇提拔陈师兄,陈大人第一个感激的就是父皇,父皇且想想,这二人究竟提拔谁更好?这些年,霍家也举荐了太多的官员,儿臣说句诛心的话,父皇就不怕他们将来挟天子以令诸侯?”
定安帝听了有理,便迟迟未下决断。谁知霍皇后知晓如今定安帝反应慢,做事难免优柔寡断,向来是靠着别人拿主意。若不是自己抢先将主意拿了,皇上必是听林如海谏言。虽然霍皇后知晓定安帝能够顺利登基,全靠林如海一路保驾,却也因听了南安太妃的谗言,觉得不能让林家一家独大,因而越发扶持霍家。
霍皇后见翰林院掌院学士一职迟迟定不下来,少不得多chuī了几次枕旁风。定安帝被她chuī得烦了,反而越发觉得太子说得有理,不但升了陈墉为翰林院掌院学士,还一连数日都不去霍皇后宫中。如今得宠的是个年轻张姓贵人,定安帝已经下旨晋升张贵人为嫔。
霍皇后两头失落,才收敛起来,梅仁这当口得知自己没升上去,再去寻霍家的时候,正是南安太妃到宫里见皇后,受了霍皇后的气出来。梅仁这个时候撞上枪口,自然热脸贴了冷屁股,遭了一顿冷遇。
南安太妃得知霍皇后失了宠,心慌得什么似的,少不得四处寻了美貌女子,好送入宫中好与张嫔抗衡。
南安太妃无非是那些下作手段,前世南安郡王战败,也是qiáng认探chūn做义女和亲,今世自是一样手段。她自己倒是膝下有个郡主,偏舍不得送给又老又笨的定安帝,少不得四处寻了美貌姑娘,仗势认作老南安王旧部的义女,借了身份参加小选,再送到霍皇后宫中,徐徐图之。
听闻贾家有几个美貌姑娘,南安太妃还到牟尼院去看了一趟。见了妙玉、探chūn、惜chūn三个姑娘,个个都是好的,南安太妃不禁心动不已,不过这三位姑娘都是明白人,心中无人qíng愿。
南安太妃还yùqiáng求,了缘大师却出来宣了佛号说:“进我山门,无论王妃、贫民,皆是施主,若贫尼说话有所冲撞,太妃勿怪。”
了缘大师素有神尼之名,先天演数极为jīng准,南安太妃素信神佛,倒不敢冲撞,因而笑道:“了缘师傅有何指示,只管直言。”
了缘大师又宣了一声佛号,才说:“太妃慈爱,yù带贫尼几位俗家弟子得富贵,原是她们的福气。只这贫尼这几位弟子佛缘未了,入红尘有违天道,只怕招来祸患。她们福薄命浅没有什么,只怕连累相助之人。”
前儿霍炼到牟尼院偷窥冒犯,世人皆传霍炼遭了报应,被天外飞石打瞎了一只眼睛。后来查足迹,又查到霍炼自己院中,南安太妃也不禁信了报应之说。如今听了了缘师傅一席话,南安太妃再不敢仗势qiáng求妙玉等人。
想到霍炼,南安太妃不禁想到霍炼回京路上买来的美貌丫头描图。这霍炼虽然好色无度,却是个惯会来事,会讨好人的。见了描图花容月貌,且极乖巧伶俐,进京之后就将描图送给了南安太妃。他因此讨得了南安太妃的欢心,越发仗势欺人,还是后来伤了眼睛才收敛了。
因而描图倒一直在南安太妃房里伏侍,不过南安太妃想着这样路上买来的丫头,不知根不知底的,便没将描图提到跟前儿,不过是放在院子里头做些摘花养雀儿的事。如今南安太妃因霍炼想起描图来,命人传了描图来,只见其貌若chūn花,皎如秋月,身段婀娜,果然极极貌美出挑。
霍皇后是南安郡王的姑姑,算来是自己的大姑子,南安太妃倒是没脸认了描图做义女,又送去和霍皇后相争。于是命描图认了大司马贾雨村做义父,取名贾苗,小选时送入霍皇后宫中。霍皇后见了面前这女子原是霍家一个侄子路上采买的,不禁心中称奇。这贾苗的品貌自是不说,连其气度都是不凡,竟有些像大家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