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太妃母子才止了话头,宣了下人来问。
那管事道:“太妃,郡王回京了,今日便要进宫拜见皇上,说面圣之后再回来给太妃请安。”
南安太妃听了,身子一晃,霍炯忙将其扶住,南安太妃才未摔倒。但南安太妃和霍炯都是出了一身的冷汗:绛佑帝如此有恃无恐的又是打太妃,又是抄了霍家金银,难不成是心知南安郡王会回京不成?但自己母子明明再三写信告知南安郡王紧握兵权,莫要回京,他怎么又回来了?
却说上书房里头,林如海正正向绛佑帝禀事。林如海道:“回皇上道话,昨日抄了雨佳当铺,微臣已经派人连夜清点清楚了,共得金银折合白银三百八十七万六千五百四十二两。如今都已运到国库里头,层层锁了派人日夜守着。”
绛佑帝听了,哼一声道:“父皇当政这几年,他们也太过张狂了些,算来下,每年就要搜刮七八十万的银钱。这些年办了两桩大婚,两回国丧,加之各省大小灾害及四方边疆用银,花了不少银子,如今国库不过百余万两,这霍家一个私库便比国库银钱多出数倍,当真富可敌国了。好一个雨佳当铺,‘雨佳’为‘霍’,他们倒明目张胆,毫不避嫌。”
林如海忙起身劝道:“皇上息怒,所谓天网恢恢,这霍家总有落网的时候,他们搜刮这些银钱,原是些贪官污吏孝敬的,咱们一次起了过来,他们不过是帮皇上先收集起来罢了。”
绛佑帝见林如海又站起来回话,且宫人都被打发到了书房外面,绛佑帝忙也站起来说:“小婿说过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岳父大人不用以君臣之礼待小婿。岳父大人如此站着,岂不折煞小婿了?”
林如海听了,忙道不敢,心中也是疑惑:绛佑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对自己极是恭敬,那也罢了,为何登基之后,贵为一国之君,也更愿对自己岳父相称?怪道南安太妃说出绛佑帝是林家上门女婿这样的大不敬之话来。只绛佑帝如此待自己,可见对黛玉极好,林如海倒是心中放心。
翁婿两个又商议半日,如何让李罕带着圣旨去西海沿子暂且接掌兵权,如何将江南守备冉飞鸣调去北疆,皆是算好时日的。想来南安郡王刚到京城,李罕也该到了西海沿子。若是卫若兰再劝服了卫将军,卫将军和李罕里应外合,西海沿子的兵权便好接手得很,若是卫将军执迷不悟,定要衷心南安王霍家,便少不得废些手段。但是无论如何,南安王这次回京,便再莫想回西海沿子了。
二人下了一盘棋,推定了调虎离山后,李罕趁虚而入的各个环节,皆是策划极为周密,想来没有不妥,林如海才从宫中出来。
却说绛佑帝是以定安帝驾崩为由,圣旨召南安郡王回京吊丧的。南安郡王回京之后,第一件事自是前去皇家祠堂定安帝灵前上香,再到上书房拜见新帝,汇报西海沿子军qíng。
南安郡王再上书房对绛佑帝行三跪九叩大礼,绛佑帝并未道免礼平身,而是直受完三跪九叩,隔了会子,才让南安郡王起来,也不曾赐坐。南安郡王见了如此qíng形,便在心中打鼓。
南安郡王站在下首,只见面前这个表弟身着一套白色龙袍,倒是守孝服制。但见其面如冠玉,天然一段王者气度。这个新帝不曾相问西海沿子军qíng,南安郡王也不知该当如何开口,一阵沉默中,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绛佑帝没没有开口说话,没有任何动作,可是绛佑帝什么都不做,便让南安郡王感觉到一股恐惧无法抑制的从心底升起,直透脊背。
又隔了会子,绛佑帝一摆手,道:“拿下吧。”柳湘莲道了一声是,便出手如闪电,一刀架只南安郡王脖子上。
南安郡王虽然久在军中,却也想不到如此变故。且入宫面圣,不得带兵器,柳湘莲武功又高qiáng,又是御前带刀侍卫,南安郡王赤手空拳不是对手不说,也不敢在御前动武,少不得束手就擒。
南安郡王只得破口喊道:“皇上,本王向来忠君报国,苦守边疆,尽忠职守,本王可曾做错了什么?皇上刚一登基,就如此对待有功之臣,岂不让百官寒心?”
绛佑帝什么都没说,将一叠信件往南安郡王面前一扔,南安郡王顿时面如土色。
第72章 定罪
霍炎见了绛佑帝扔出的一叠信,不用看内容, 单看信封便是自家特有的, 岂能不怕?可是自己和母亲、胞弟通信, 为了保险起见,每次看完皆是焚毁的,这些信又岂会落入绛佑帝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