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菲便是去岁乞巧节,凤姐生的一女。前世巧姐叫刘姥姥取了个小名儿,今世贾琏身边有叶先生,便请教叶先生。叶先生说:大户人家的女孩子,也该当和男子一样取学名,因而巧姐便从贾家这一辈的糙头,取名贾菲。
又说贾元chūn在宫中当了几年的差,且又是去浣衣局磋磨过的,自然知晓该当好生过日子。贾元chūn出宫后黛玉给的一千一百两银子,元chūn早置办了小小一间宅子,她自己和抱琴做些针线,带着宝玉倒也过得下去,谁知贾母偏又不走了,也要到元chūn处落脚,二进的宅子倒显得有些拥挤,不过到底够住。
李纨寡妇失业,查抄的时候归还了她的嫁妆,如今贾家败落,二房独李纨算是手边有些银子的,她哪里肯帮衬宝玉?见贾母也留在京城,若是众人住住一处,必是要偏心宝玉的,说不得还要自己拿出银子补贴宝玉。因而李纨托口元chūn置办的宅子太小,另赁了屋子住下过活。贾母以前对李纨还算不错,可怜她寡妇失业,月钱就比凤姐高出一辈。如今见了李纨如此行事,难免心寒。
却说送了贾赦出城,贾敏夫妻回城的路上,贾敏在车上将和贾母说的话,及贾母怎么突然不愿去平安州的事道来。林如海听了,沉吟会子道:“既如此,咱们少不得照应些岳母大人的衣食,但断不能扶持任何人了。不是我狠心,没经过自己历练挣出个前程来的人,便是扶起了一时,扶不起一世的。且霍家如今才败落了几日?咱们就扶了没本事的人起来,岂不是让皇上和皇后娘娘为难?”
贾敏听了,点头应是道:“还需老爷说,我便是这样回母亲的,只看着母亲满脸失望,我到底心中难过。”林如海自是柔声安慰贾敏。
又说凝雨姑姑回宫之后,头一件事便是去东宫复命,她亦不肯隐瞒,将事qíng始末一一道来。
黛玉听了,叹息了一声。前世她已经见惯了贾母溺爱宝玉的样子,如今贾母这样行事倒不出乎预料。黛玉听了,摆摆手,便让凝雨姑姑下去了。其他宫人也跟着凝雨姑姑一道出去,照例只留帝后夫妻二人,绛佑帝却只盯着黛玉看。
黛玉见了绛佑帝神色,往脸上一抹说:“三郎这是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绛佑帝却道:“有一件事我事先没告知师姐,师姐需先答应了我不怪我,我才敢说。”
黛玉听了,微微一笑说:“三郎是一国之君,做事岂需她人置喙?三郎肯如此待我,我已知足,要说原谅的话,我却不敢。”
绛佑帝听了,才道:“说了多少次,没有外人时候,我可不是什么国君,只是师姐的丈夫,师姐以后莫拿这样的话来伤人的心。这次宁荣二府的人问审判刑,我一律jiāo给刑部去核定量刑,其他的人的判罚我一点子没cha手。唯独史老太君,刑部原是定的不夺诰命,归还嫁妆,我见了折子,却改成了夺其诰命,嫁妆充公。只这一件瞒着师姐,其他再没有了。”
黛玉何等聪慧,只一听便知绛佑帝此举乃是爱护自己之意。没了诰命,外祖母便不能随便进宫,自求不到自己跟前,省得自己为难。因而黛玉苦笑了一声说:“三郎怎么知道外祖母经此大事,还会求人照拂贾宝玉?若是外祖母xing子不左了,不肯为此开口,岂不让我疑心三郎用心?”
绛佑帝却拉了黛玉的手捂在自己胸口上说:“我却也别有用心,无需师姐起疑。我就是不愿意任何人为了贾石头的事求到师姐跟前儿。”
这话说得极是孩子气了,偏绛佑帝表qíng极为认真。黛玉见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外祖母不来找我,便必是去找我母亲了。三郎就不怕我母亲为难?”
绛佑帝却道:“自知晓贾王氏害礞哥儿起,岳母大人为难了多少年了,也不怕多这一次了。这次让岳母大人为难,我做女婿的日后越发孝敬岳父、岳母就是。”
黛玉看了绛佑帝会子,竟是形容不出心中滋味。
黛玉qíng知绛佑帝虽然阻了贾母进宫的路,但也不会拘着自己对外祖母照拂一二,便收拾了衣料、茶叶、药材等实用物品使人给贾母送去。还送了几件家具并雅致摆件,糊窗子的软烟罗等物。贾母惯爱收拾屋子,元chūn那一千多两虽然够置办个容身之所,却置办不出什么家私来,贾母住了恐不习惯。
却说凝雨姑姑领了黛玉送给贾母的物品装了车,还没走出宫门,便被huáng升拦住了,huáng升在凝雨姑姑耳旁低语几句,凝雨姑姑微笑着点头。心道:皇上这皇后娘娘一事上倒小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