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佑帝见了黛玉qíng状,看着黛玉如此珍视自己,心中便是一暖;见黛玉如此担心,复又是心中一疼,忙将黛玉揽入怀中,轻摸了黛玉的脸道:“玉儿莫哭,你若一掉泪,岂非辜负了咱们努力一场?”
黛玉也知自己的眼泪最是珍贵,qiáng自忍住道:“我明日还去牟尼院一趟,必是要问出化解之法来。”
绛佑帝却摇头道:“了缘师父若是愿意说,今日便说了。她若不愿意说,你便是再去一百次,只怕她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我擅离职守,私自下凡,想来将来回灵河岸边,有些处罚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如今平安喜乐,又想那几十年后的事作甚。”
黛玉是聪慧之人,自也想到此节,依旧摇头道:“当日,我执意要再次下世为人,自是放不下父母、幼弟,三郎与此事全无gān系,却也下世为人,若是为此受罚,岂非皆是被我带累?”
绛佑帝揉了揉黛玉的头发,笑道:“你前世父母缘薄,兄弟缘浅,和岳父大人也不过六年qíng分,和岳母与礞哥儿的qíng分更短,你尚且肯为他们甘冒奇险,不顾重生道上灰飞烟灭的危险,只为救他们脱离前世命运。咱们在灵河岸边千年相伴,难道我就不能为了师姐也来尘世不成?师姐这话岂非伤了我一片赤诚之心。”
黛玉听了,将头埋进绛佑帝怀中,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担忧,却知再多言,反倒伤了夫妻qíng分。
是年,林礞南下参加童生试。先时,林礞自言自己身份特殊,姐姐又做了皇后,越发要知晓避嫌,因而决定自己南下参加考试,并不yù用父荫入国子监读书。林如海自是极赞成,笑言我儿有志气,贾敏先头也是支持的,直至林礞当真临行前,贾敏又满是不舍了。
林礞笑道:“父亲一十六岁便取得生员资格,我如今都一十七岁了,若再不去倒是我怯场了,岂不是堕了咱们林家的威名。再说了,当年捉拿甄应嘉我就南下办过事,如今又数年过去,难道反而不如当年了不成?路上一应之事我都知晓,母亲不必担心。我知母亲乃是担心我,但我终究要自己去走一趟,也历练历练。”
贾敏听了,才笑道:“是,我倒忘了咱们礞哥儿已经长大了,等你南下考试,考个功名回来好说亲。”说完,便去为林礞备着南下衣裳鞋袜,并各处打点的礼物等,又择了办事妥当的管家、护院、小厮和林礞一道南下。
林礞见了这浩浩dàngdàng一行人,原觉麻烦,yù少带些人便宜。林如海却抚须笑道:“你且就这样出行吧,仔细人带少了,你母亲越发不放心,明儿就让我去国子监为你办理入学去。”林礞听了,才不再争,拜别父母,登船南下。
过了数月,黛玉产下一子,离绛佑帝夫妻出国孝将将十月。次年,林礞回京,却已高中案首。因错过外甥出生,林礞大是后悔,连呼怎么我南下不足一年,就做了舅舅,早知如此,晚一年南下又值什么?贾敏却笑言:原让你直接入了国子监读书,你偏不愿意,如今又来后悔。
林礞听了,便是高中案首的喜悦也是冲淡不少,低头隔了会子才道:“幸而我回来得早,倒是赶上小皇子的百日宴。”便将此事撂开,亲去准备送给外甥的礼物。
皇长子的百日宴不必细述,单说百日宴上,绛佑帝便立了皇长子为太子,且举行了隆重的仪式。文武百官见皇后娘娘盛宠,不少人家将那大选送女入宫搏富贵的心都灰了。又有些犹不死心的人,未免生出歪心思。
太子百日宴,黛玉夫妻两个忙得有些累。是夜,绛佑帝宿在坤宁宫,自是相陪黛玉母子。绛佑帝见黛玉神色疲惫,兴致不高,原以为只是累着了,因而亲抱了太子逗了会子,见黛玉面上仍无喜色,绛佑帝才细问。
黛玉叹道:“我知三郎重我,但到底三郎贵为天子,后宫只我一人令人说嘴。外头竟传出我善妒名声,我登后位多年,竟没有举行过一次大选,原怨不得世人非议。”
绛佑帝听了,剑眉一竖道:“也不知是哪起不知死的人敢背后说师姐。我此生只重师姐一人,若是真选了人进来,那些妃子和被打入冷宫有何分别?这些父母为了富贵不顾女儿幸福,真真不配为人父母。朕明日就颁下旨去,以后大选再无定年。若后宫有采选需要,便由皇上下旨,户部和礼部主办;若是无旨,无论品级,官员家中女儿皆可自行聘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