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知后来为何五皇子怎么与他人做了嫁衣裳,新帝倒是七皇子。想着后来甄家及四大家族相继抄家灭族,甄家算计到底落空,黛玉心中划过一丝冷笑。
只是若是两年前贾元chūn入宫,甄家和贾家就在谋划此事,却不知太子犯事是当真咎由自取还是被bī无奈,抑或是受人陷害胁迫?黛玉正自蹙眉不解,却有宫女宣布说,开宴了。
黛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只见服彩鲜明的宫女鱼贯而入,手中捧着jīng致的杯盘碗盏,琼浆玉液入夜光杯,纤纤素手举琉璃盏,甄贵妃致了庆贺词,众命妇又祝贺一番,方正式用起膳来。
按排好的座次安安静静的用完宫宴,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不发出一丝声响。鸦雀无声的用完膳,甄贵妃才道了一番众人辛苦的官话,又说同去御花园赏梅。大家依旧鸦雀无声的按品级先后跟着宫女来到御花园,方自在起来。
贾敏在江南自在惯了,人人当参加宫宴体面,她却觉得身难受。低头看了一眼身侧故意打扮得huáng瘦的黛玉,心想也不知这甄贵妃安的什么心,偏点名了要玉儿也来。
赏梅倒是可以自由jiāo际说话了,贾敏方才自在起来。因着林家受流言所扰后,见风使舵的人家极多,贾敏只和几家jiāo好命妇说话,其他的不过略点头招呼即可。
贾母今日亦是来的,贾敏和黛玉上前向贾母请了安。因前儿贾政考核的事,贾母虽然未当众对贾敏母女甩脸色,亦是道了免礼之后也无更多的话。倒是转头和南安太妃说起话来。贾敏告退之后,便和谢源太太打招呼。
黛玉站在一株红梅树下,心中还在厘清今日猜测之事,猛然间颈脖一凉,竟是一大蓬梅树上雪花落下,落了黛玉一头一脸的雪,还有少许钻入了风领之中,冷得黛玉一哆嗦。
抬眼看时,却是一个六七岁,身着华服的小姑娘摇了一下自己身侧的梅树。黛玉恍然间记得自己抬眼看时,似乎看见那小姑娘回头时,满脸得色的对一个婆子狡黠一笑。只黛玉看到半个表qíng,那小姑娘就回过头去,对着迎面走来的婆子笑,黛玉看得并不真切。
“郡主,你又淘气了。”一个教养嬷嬷打扮的妇人上前,口中道:“这位姑娘,对不住了,奴婢这就给你清理gān净!”说着,取出手上锦帕,就要替黛玉打理。
黛玉猛然一惊,想到若是让这位嬷嬷帮自己清理颈中积雪,岂不是让她看见自己雪白的颈项和脸色大不相同?因而忙摆手道:“没有什么,嬷嬷很不必费心。”一面自己取了手帕,先轻轻将脸上雪花拂去,生怕用力重了,擦去脸上huáng色脂粉,露出雪白的皮肤来;一面忙走到贾敏跟前,贾敏掏出手帕,用袖子遮了黛玉颈脖,才细细替她将落入风领的积雪擦拭gān净。
那嬷嬷忙凑过来行了一礼,赔礼道:“这位太太、姑娘对不住,原是老奴的不是,望太太和姑娘不要怪郡主。这是五皇子宫中的安乐郡主,平时最是淘气,今日奴才一时没看好她,倒让她淘气摇下许多积雪来,只怕冻着了这位姑娘,奴才心中惶恐得很。不如姑娘随奴才来,去换一件衣裳。”
贾敏忙笑道:“嬷嬷不必多礼,玉儿风领扎得极好,倒没有雪落入颈项中,不过衣服上几点子雪花,拂去就是了。”边说已经边将黛玉颈中积雪挑出,伸手将黛玉头上、肩上积雪拂落。
那嬷嬷又过来一个万福道:“奴才谢过夫人、姑娘体谅。”一面领了安乐郡主走远了。黛玉盯着这主仆二人背影,只觉脸上冰凉冰凉的。方才积雪落在她脸上,她也不敢擦拭,虽然及时拂掉雪花,少许融化的水渍却未敢擦去,在这御花园里头,一阵风拂过,倒觉极冷。
参加宫宴的女眷都娇贵得很,御花园虽好,到底冰天雪地,不是久呆之所。因而赏一阵子雪,便入了暖阁。再说一阵子话,各家女眷告辞出来,倒皆顺顺当当,并无其他事可记述。
单说安乐郡主摇了梅树,落雪刚好打在黛玉身上一事,黛玉并不觉着乃是郡主淘气所致,只怕安了郡主是受人指使。一来,安乐郡主在积雪打了黛玉时,回头冲身边嬷嬷那一笑分明像小孩子邀功的表qíng;二来,若安乐郡主当真是个淘气的,只怕不会在那嬷嬷一边道歉一边要替黛玉收拾的时候,乖乖站在一旁,既然不反驳,又不逃开。若是真真淘气的小孩,在嬷嬷说她的时候,她应当越发逃开多摇几棵梅树才是淘气小孩该当有的心xing。只黛玉也想不通指使安了郡主的人有什么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