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嚣张的华丽,一派奢靡贵气,看着这高高的围墙,与那剽悍的守卫便知这府内人绝非一般的纨绔。
两人如轻云般落在院内,却见虽是入夜,王府内却仍是极忙,躲在假山后方便听到匆匆走过的管家言语——
“快、快,放到后方库房里去。”那管家的口吻并不怎么好,许是这是平白多出来的工作,“真不知王爷买这么多药作甚么,又不是什么要紧的药材……”他喃喃念着,却不敢怠慢了工作,“对——就是那厢,别院的库房!”
伯颜挑了挑眉,在郭芙耳畔低声道,“阿芙,那别院,听闻就是住的那些江湖人。”
郭芙只感觉耳边轻痒,他温热的呼吸拂在耳廓,虽已是夫妻这么久,她仍是脸上一红,便感觉伯颜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咬,她顿时一僵,回过头瞪向那个似笑非笑的男人,“你不是说有事要查么!”
伯颜“啊”了一声,携着郭芙跳上了第一重院子的屋顶,“看这格局,那边才是主屋,我们去看看吧!”
“不如——我们去把那赵旻和他宠妃的头发眉毛都剃光?”郭芙不知怎么的想起《西游记》里孙猴子的恶作剧。
伯颜“扑哧”一笑道,“你从哪里想来的歪主意,那赵旻身边护卫必然武功高qiáng,怕是没那么多时间剃头发剃眉毛。”
郭芙本也就是一说,笑盈盈地道,“那我们去盗了赵旻的宝库?”
“这个值得考虑。”伯颜笑道,“不过我们现在要去的是赵旻的书房。”
“去书房作甚么,那些蒙古人既是利用他,自然不会留下什么证物,自有人在他耳边chuī风啊。”郭芙讶异道。
伯颜看了看今夜无月的天空,“月黑风高夜,正是好时候啊,莫要小看了赵旻此人,他虽是好色,却绝不冲动,做事之前都要权衡一下值不值得,实是个最吝啬的人,我并不相信他会当真只因为有人跟他说了你便会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笑了一笑,“昨夜里你给我的那张赵旻生平事迹,你看到的是此人多么无恶不作,我看到的是——若没有足够的利益,他绝不至于为了色而倾巢而动,这人虽然纨绔,实则yīn险缜密。”
“阿芙,不要看低了你我,这世上能动我们的人已然不多,要动一下付出的代价更要极大,那赵旻不是傻子,亏本买卖他是不做的。”伯颜带着郭芙朝一个方向掠去,“所以我要去书房,看看有什么人,到底许诺了他什么——”
“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夜色弥漫,整个王府笼在一层淡淡水雾中,昏huáng的灯光处处,偶有一两个黑影风一般掠过,守卫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只以为是眼花罢了。
赵旻的书房连着内堂,他正坐在堂间软榻之上,喝着琉璃杯中的葡萄酒,屋中尚有两个他的宠妾——这两个宠妾一是临安最出众的舞姬,有着最妖娆的身段和冷若冰霜的脸庞,偏生笑起来如此妩媚多qíng,此时正跳着诱惑的舞蹈,整个身子如蛇一般弯折成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弧度,柔若无骨。另一个却是一个相貌清美的女子,她身着道服,若是郭芙在这里怕是要失声叫出来的,那身衣服赫然是全真教的道服,但如今她虽是面色清冷,正弹着一架琴为那跳舞的女子伴奏,但一双含qíng脉脉的眼却落在赵旻身上,无疑正讨好着这个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矜贵的男子。
赵旻却面色迷离,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许是想起那个雨夜之中翩然若仙,逍遥凌舞的女子——
那种神韵,就是他所有的姬妾加起来,都是无法比拟的,勾魂摄魄,至少如今他的整个心神都已被那个女子吸引。
今晚他命人摆上了最贵的宴席,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她仍是没有来,虽明知她不会来,但她真的未曾出现,他又十分失望。
而这个时候,伯颜与郭芙已是悄然潜入了赵旻那间并不算小的书房。
夜色渐深,果是月黑风高,赵旻尚不知,他所思所想的那个女子,距他不过数十步之遥。
细雨红杏待君归
赵旻的书房很大,但收拾地井井有条,想必是有专人打理,伯颜对着郭芙指了指那边书架,他自己便到书桌附近翻了起来。
郭芙原以为会像小说里那样,找到一个花瓶或者挂在墙上的画,然后一转一掀,露出一个小密室来,结果不过半刻钟,伯颜便在桌上和一旁的架子上的书中搜出几封信来,郭芙从怀中取出一枚夜明珠,伯颜就着那微弱光芒糙糙扫了几眼,唇边已是露出冷笑来,“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