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仙子!”寇仲脱口道。
宋师道亦是讶道:“想不到妃暄亦在此处?”
师妃暄露出一抹让人油然心动的笑容,她即便只是一席寻常布衣,不施粉黛,极其朴素,但看来却要比那四个华服少女要美上许多,这并非容貌上的差距,而是一种纯粹气质上的天差地远,“自我返回静斋之后,原想不再踏足尘世,但师父却道我心中业障未消,只怕如此下去剑心通明难再有存进,妃暄亦知心中仍有牵挂,是以只得再到红尘之中走一遭哩。”她这话说来有种别样的俏皮,让寇仲目瞪口呆,因师妃暄尚是第一次脱了几分以往的仙气,反倒增了几分小女儿qíng态,怎不让他惊讶!且他总觉得师妃暄口中所道乃是徐子陵,是以忍不住朝徐子陵看去,却见他面容平静,即便是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他也看不清徐子陵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你在此处做什么呢?是想替我们双方做和事老,还是纯粹来看你的老朋友?”龙葵的声音忽然响起,师妃暄临窗而坐,龙葵只站在门口,月光披了师妃暄一身,龙葵却因门口的烛光而映衬地一身绚烂,红衣红裙如血一般深浓,眸光幽暗,唇边的笑带着冷冷的冶艳。
师妃暄微微笑了,“这位就是龙姑娘吧,我们尚是第一次见面,姑娘果然如想象中一般出色。”
因她的言语温和,龙葵挑了挑眉,“你尚且不曾回答我的问题。”
师妃暄敛去笑意,并无半分犹豫道:“自再踏出静斋,我便决定随心而行,今日我会站在子陵与寇仲一方,不知此话龙姑娘可满意?”
寇仲与徐子陵皆松了口气,因若是师妃暄执意要让他们说和,他们二人必然会处在十分为难的境地,因龙葵绝非一个甘心相让的人。
一旁的王毓却轻笑道:“看来我与妃暄几年qíng谊却比不上徐兄与寇少帅了。”
师妃暄摇头道:“十一郎亦是我的好友,但是此事乃是你错在前,且利用了我。”
“师仙子!”乌松梓急忙道:“我已解释过这乃是我的主意,公子并不知晓!”
师妃暄微笑道:“难道妃暄竟是这么好欺瞒的人吗?十一郎此举不仅成功抓住了龙姑娘,更不着痕迹地离间我与少帅、子陵的qíng谊,着实好计。”
王毓哑然失笑道:“妃暄当真看得起我!”
师妃暄叹了口气,“我当时心已乱,竟是一时不查,但事后想起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王毓亦是叹了口气,“恐怕如今我如何解释妃暄亦是不信的,不若今天这宴就当是我赔罪好了。”他微微一笑,如窗外倾泻了一地的月光。
众人入席,那四个华服少女便走到不远处,放下琴执起箫,一女独站,身姿窈窕美妙,启喉而歌,一女戴上一鹅huáng面具,面具缎面上绣着jīng致无双的弯月寒梅,清冷冷的月,独一枝的梅,衬着那鹅huáng明媚的色泽,有种奇妙的美,面具后唯见少女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顾盼流波。
琴声幽静,箫声幽雅,歌声空灵,那支舞,却让人几乎忘了那琴声、那箫声和那无双的歌声。
静谧而宁和,几乎有种令人着迷的姿态,但她只是微微抬起藕臂,只是悄悄地踏步,只是轻轻地转身,偏生舞出这样无声的绝代风华!淡去了容貌与那样青涩的姿态,这个跳舞的少女绽放了让人难以形容的美!
一时场上皆静,没有人能在这一幕下无动于衷,只除了龙葵,她漫不经心地看着,作为一个活了太多太多年的女鬼,她又有什么没有见过,绝色的天仙玉女在她跟着景天他们去天界的时候打都打过不少。
王毓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她身上滑过,然后便拍了拍手,寇仲等人方才醒来,师妃暄赞道:“她的舞已是她的道。”
宋师道叹息,“曾听过秀芳大家的乐,亦耳闻青璇大家的箫,此女之舞已近乎那样入心的境界。”
王毓笑道:“不过宴乐罢了。”他拍手却并非为了惊动众人,而是他一拍手,便有一排白衣婢女无声走来,将一盘盘菜肴置于桌上,顿时一股极其诱人的香味弥漫开来,让人食指大动。“我既敢夸口此乃仙人宴,必让各位如临仙境!”他宽袖一张,别有一种狂傲之意。
寇仲皱眉,与徐子陵jiāo换了一个颜色,两人往跋锋寒看去,只见他神色冷冷,背后长剑却取下握在手中,似是在随时戒备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