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并没有兴趣。如果是海盗之事,臣只会觉得愤怒;吴三桂造反之事,臣只会不耻。”范承谟一字一顿地说。
“你说的没错。”耿jīng忠收敛了笑意,沉默地看着范承谟,许久之后淡淡地说道。守在范承谟身前的魏桐内心懵bī,等等,这跟意料到的不一样啊!他没想到耿jīng忠会因为范承谟的话而直接就戳爆了那个点,也同开始的时候范承谟告知的xing格不符。耿jīng忠心细如发,沉着稳重,这样贸贸然直接表露意思的话,对他来说极其少见。
“本王坐拥兵力十数万,在福建逍遥自在,没碍到皇上的事,也别请皇上来碍本王的事。既然已经打算削藩,那又何须给彼此留脸面。”靖南王沉稳的声音响起来,说得有理有据,然而放在范承谟的耳朵里不过是空气:“君要臣死,不得不死。”
“如果现在皇上让你登时去死,难不成总督大人立刻便去死不成?”
“如果是对的,臣立刻便拔刀自刎;如果不是,便劝谏之后再拔刀自刎。”
耿jīng忠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桌子,整只桌子在空中翻转几下之后直接砸到了门口,发出巨大的声响。
“愚忠!”他的一声喝骂,却让魏桐心里升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因为耿jīng忠声音里除了愤怒,还夹杂着一丝十分微妙的记挂担忧。这担忧是对他自己的……还是对范承谟的?然而如果两人有旧jiāo,范承谟不可能一丝一毫都没有表露出来。
“范承谟,今日若你降服,来日本王定然保你一世无忧。如果你还抱着那所谓的观念,那你今日走不出这耿王府!”就在两侧王府侍卫虎视眈眈之际,守在范承谟身前的魏桐突然站前一步,沉声说道:“靖南王爷是真的认为不得不反?”
耿jīng忠抬眼发现是个侍卫,懒散地转着酒杯,低沉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卑职无话可说。不是的话,恳请王爷三思。”面对着这样冷凝的气氛,眼前这个侍卫的声音却十分沉着,不带着半丝颤抖。
“管仲有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rǔ。如今天下已经安定数十年,百姓们虽有些隔阂,但民众的安居乐业证明了现在的皇上是个好皇上,好的事物自然有人拥戴。如果因为王爷的举动而引起战乱,即使张贴榜文,公告天下,最终被钉在耻rǔ柱上的定然会是您。”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安定,这个时候纵使掀起“反清复明”的招牌可以招来一些瞩目,然而正如同之前数十个朝代一般,对百姓来说,他们不会在乎统治者是谁,他们只在乎这个统治者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您觉得您并没有威胁到皇上的权威,然而异姓王的存在对皇权便是危险,这个道理,王爷您不会不会懂。比起与朝廷开战,最后弄得两败俱伤,如果能够取得一个折中点,才更为妥当。”
魏桐在察觉到耿jīng忠那么一星半点的犹豫之后,几秒钟内摒弃了最开始的计划,换了个思路。当然,如果失败也没什么,本来这个计划就有些冒险,幸好安排好了后手,不白白走这么一遭。
第55章
清宁宫内,康熙捏了捏鼻梁,稍显疲惫。梁九功给他换完茶水之后,静静地站在身后。自从魏桐消失之后,这些事qíng又重新回到了梁九功手上。
几年过去,康熙的气息更加沉熟稳重,不苟言笑,清俊的脸上棱角分明。为君者的威慑越发浓厚,一个眼神就让争吵不休的大臣们噤口不言。
“梁九功,传旨把兵部尚书叫进来。”
“喳。”
在这个空隙中,康熙身边悄悄出现了一只半人高大的奇特生物,撒欢在屋内跑了好几圈之后才把大头依赖地靠在康熙头上,“玄,桐桐出远门了,真担心他出什么事qíng。”
小柯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心也开始慢慢长大,神智也恢复到了十岁左右,言语清晰了不少,身子也变大了。魏桐自然十分高兴,平日里无事总爱同他说说话。
但是小柯有一个魏桐也不知道的小秘密——他在魏桐不知道的时候,还是喜欢在皇宫里逛。可能是雏鸟qíng节的缘故,小柯对皇宫抱着谜一样的好感,而且因为链接还在的缘故,他也能够很容易地进入皇宫,每每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在皇宫撒蹄子乱跑,反正现在桐桐不在,没人抓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