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淡淡笑了起来,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了几口,茶香扑鼻而来,确是绝世珍品,而两人却丝毫不闻,“刘成的确是哀家派过去的,今天他也的确是过来回禀,说是清宁宫有些小偷小摸的现象,对皇上不利。哀家便让他好好查查,如果需要尚方院的配合,也不需要手软。怎么,是查出了什么事qíng了吗?”
“母后说得没错,的确是查处了不少人,连带儿臣殿内的太监,一共查处了十三个。”康熙嘴里报出来的数据,让太后一怔,眼里闪过些许诧异,转瞬即逝。一个宫内的太监不过几十可数,却在转眼间搭进去四分之一,甚至更多。
太后顿时觉得嘴里原本还算甘甜的茶水完全没有味道了,她放下茶盏,正色道:“皇上,这件事qíng你可不能给轻忽,这小小的不起眼的事qíng,却最能够在不经意间动摇根基。刘成虽然有些过了,但是他的心是好的。只要皇上愿意用他,他也定然是肝脑涂地的。”
“嗯,儿臣觉得很有道理,既然刘成如此有才能,也不能làng费。”康熙淡声说道。
梁九功站在皇上身后当自己不存在,仅仅几句话的功夫,两个人不知道jiāo锋了多少遍,如果可以的话,梁九功巴不得把自己的耳朵里塞上棉花,不该听的东西一点都不需要知道。
月色渐深,月亮悄悄地从天空中偏向西方,点点星芒在旁边闪闪发亮。慈仁宫有些烛光已经微弱。打鼾的内侍在一个激灵下突然清醒,看着殿内依旧通明的亮光,连忙换了几近燃尽的蜡烛。
殿内,谈话已经到了尾声,康熙轻笑着说道:“真是劳母后费心了,儿臣心里真是过意不去。等天气渐暖,香山想必也十分舒适,到时候母后倒是可以去香山好好休息,免得过度劳累。”
太后的脸色较之前有些苍白,她笑着说道:“这就不劳皇上费心了,哀家若是真的身体不适,自有太医看着,免得皇上记挂。夜深如水,皇上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上朝呢。”
康熙轻轻颔首,站起身来,身后的梁九功紧跟着上去,在康熙即将踏出大殿的时候,太后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话,康熙的脚步却连停都没有停下来。
站在身后的张嬷嬷连忙上前劝道:“太后娘娘,皇上只是有些……”
“你不用说了。”太后打断了张嬷嬷的话,“皇上今夜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都必定会过来。但是哀家的确没有想到,他已经要出手了。”张嬷嬷心中一紧,突然想到朝上的某位……“哀家明日开始去小佛堂,吩咐下去,宫内的人最好安分守己,这段时间要是有谁烦事,不要留下后患。”太后淡淡地说道,“夜深了,安置吧。”
“奴婢遵旨。”
回到清宁宫,下边的消息接连不断,梁九功看着刚送上来的名单上出现的两个熟悉的名字,眉头抽了抽,这两个小子也进去了。揣摩着皇上的心思,梁九功原本是打算在皇上面前提一提,然而梁九功刚把名单递给康熙,康熙顺手接过去之后便放在旁边,沉声说道:“通知索额图明早天一亮就进宫。”
“喳。”梁九功默默又把话咽下去。
魏桐等近十人都被关在尚方院一夜,惊恐未定的人们挨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有些睡意,但是立刻便有人狠狠地敲击着门外的锁链,众人顿时被吸引过去视线,赵河轻声在魏桐耳边说道:“你要注意一点。”魏桐捏了捏他的手腕,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个个人被陆陆续续带了出去,但一直没轮到魏桐。回来的人要不是身上带着伤痕,就是脸色有些难看,但是有好几个却是很沉默,看起来心绪稳定,比起刚回来那个软瘫在地上的一个老太监好多了。
看来这几人便有赵河所说的人。
赵河是除了魏桐之外最后一个被带走的,但是等到有人来传唤魏桐的时候,赵河依旧没有回来。魏桐脸色微变,“为什么刚才那个内侍没有回来?”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牢头看了他一眼,“费什么话,小心你自己的命,管那么多gān什么?”
魏桐没在意牢头的态度,心里记挂着赵河的qíng况,被推搡着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屋子内乍看之下简简单单,左边摆着几张椅子,刘成正坐在中间。而右边望去,却是血淋淋的刑具。魏桐只是扫了一眼就被牢头推到房间中央,“副总管大人,犯人已经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