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后,这哪吒仿佛生出了执念,整天想着要开花,不是泡在水里,便是往泥里埋阵子,仿佛开了花,他便能从娃娃长成大人。
那哪吒一对大眼将他看住,好奇问:“我见你仿佛在寻甚物?”
杨戬也是纠结,那殷守始终是敌将,若是令他胡来在己方探查,可真是不得了!但他又说得如此诚诚恳恳,眼睛都不眨一眨,句句像是发自肺腑,态度和平温和,又怎的会诓人?
且此时夜深人静,若是闹事,又不揪住证据,也是无果。
杨戬看了看天色,已然丑时了,只对那哪吒说:“在寻哮天犬,算了,随他耍罢!明天且教训他!”
哪吒笑了起来:“好呀!我与师兄一同教训他!”
杨戬望了他一眼,只说:“你也休息罢。”
哪吒笑道:“我再在土里待会,师兄且先休息,明日好有jīng力教训那哮天犬!”
杨戬只觉着这哪吒仿佛脑子出了问题,向来不能与他正常谈话,见他如此只能随他。
杨戬走两步,向后一看,见那哪吒已然迅速挖出个大坑,只差将自己埋住了。
他左右找了找,也是无果,又怕人看出端倪,便是回屋睡下了。
一只狗,夜深人静,在哪里都不奇怪。
它蹲在地上,或许是睡了,或许是醒着。它胡乱走着,或许是在为主人巡逻,或许是管那闲事给猫拿拿耗子。
殷守正是覆着个狗态,这狗态可维持五个时辰,足够他在玉都晃上好几圈。
玉都正是战事紧急,姬发接诸侯之位,大言不惭,封先父为文王,自立武王,正是随军而行,以振士气。
殷守左拐右拐,便是寻去那王帐,王帐里住着姬发。
只见那主屋王帐,灯火通明,殷守用爪子往窗台趴开一条fèng隙,见一男子身着王袍,在烛火之中,铺一卷质地极好的卷轴,缓缓地、用力的写下两字——
——天命!
殷守眼皮一跳,那人显然是姬发。
只见那姬发眼眸微垂,观不出他悲喜,只听见他说道:“此二字,吾已写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皆是不同,你说是罢?”
殷守见他仿佛在与人说话,却是不觉着有人气息,又是趴在窗台偷窥,也不好将fèng隙作大,便只继续听着。
“父亲晓得算术,吾等得天命,然而得天命前是吃小苦,得后是吃大苦,吾生来便是为这苦。”
那姬发再换一卷轴,又是重复写那二字,说:“罢了,筹谋已久,以忍为始,以苦为终,得天命者向来如此,你如今如此模样,反倒是福。”
殷守眼睑微动,月光眼石里晃出那姬发动作,见那姬发缓缓将那卷轴折好,他动作慢而细,丹凤眼上挑,薄唇轻抿,极其认真,隐忍而沉稳,即使殷守站于帝辛一阵,也不得不赞叹此人,枭雄之貌,王者之风,一举一动皆是计算而来,从头到尾,忍而伪,从无破绽,历史上他得那天下,真是当之无愧!
殷守认真一观,此人果真生出帝气!
既已得帝气,如今是杀不得了,只得先削其帝气才是。
仙神皆是以力量而断输赢,人心繁杂,yīn谋诡计颇多,向来表里不一,但于诸仙眼中不过是蝼蚁米粒内里歪扭摆了,一根手指便是能翻天覆地,便是能碾破他血ròu,但正因为如此傲慢,不将人那内心放于眼中,才会卷入这局中。
殷守将那fèng隙慢慢掩上,最后一刻,fèng隙合上之时,见那姬发慢慢起身,烛光之下,王袍渐渐肃整,他双手抱胸,袖袍摊开,殷守眼睑一怔,见他怀中居然抱了只雪白幼兔!
那兔是伯邑考?可大王直接杀了伯邑考,又杀了姬昌,没有吃子吐子一说,怎会是伯邑考?
但姬发那话说来,便是将那兔当做了伯邑考。
殷守眉头紧皱,悄悄退下,又往那相府行去,往狗dòng钻进,从墙边慢行,盯住方才那院,仔细瞧那阵。
那阵确实jīng妙至极,硬是要破,还是能破开,但姜子牙必然会发现。
殷守还想往前走一步,忽的身体一僵,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只手竟是摸住他尾巴!
第一次当狗,完全不在意尾巴这玩意,又是灵力因身形而封,一时半会便是大意,居然被人摸住了尾巴!
殷守回头一看,居然是哪吒!
“嘻!”那哪吒笑道:“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