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的时候,钮钴禄氏努力转动自己被吓的空白的脑子,暗自忖度了一下,小心的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却见永瑄永琳玉儿小十都没有落座,只有年幼的永瑧上前几步,在主位上坐下,他身后跟的奴才们便上来端茶递水的伺候。
其他几人都没时间跟钮钴禄氏这么个小辈絮叨,新君登基要大赦天下,要开恩科,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事qíng,就连小十都被派了差事,忙的不可开jiāo。此番过来也不过是看在永瑧的面子上。
所以,这样数下来,也只有才七岁又掌握了宫中上下事务的永瑧有些空闲,能来教导一下钮钴禄氏了。
那四人见永瑧接手了这里,便带着人离开了,谁有那闲时间跟这个出身低微的晚辈费嘴皮子?
胤禛盘着腿坐着,喝了半杯茶。这半杯茶的功夫,钮钴禄氏终于有些冷静下来,虽说浑身仍在不可抑制的颤抖,手指也痉挛着,可惨白的肤色终于泛了点红,眼睛也有神了些。钮钴禄氏坐在侧座上,低着头,不断偷瞄着仅有七岁的胤禛。
雍正爷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钮钴禄氏只觉得自己腿脚一软,差点又跪倒在地。她偷眼看看胤禛的脸色,心肝都在哆嗦。
“钮钴禄氏,你可知罪?”胤禛板着脸开口道。
噗通一声,钮钴禄氏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她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在雍正的后宫中,她就是个嘴拙老实的,现在一急一吓,更是说不出话来。胤禛也深知她的脾xing,不等她开口就是一顿训斥:“你不过四品官员之女,出身小户家庭,族无爵位,空有大姓世家之名,养的你见识短浅,鼠目寸光。后又添了奢靡之习,听任弘历那不孝子肆意挥霍,只要他送与你钱箔材物,你就不加制止,听之任之!”
钮钴禄氏眼泪都掉下来了,不敢有丝毫辩解,委顿在地低着头伏在地上听胤禛训斥:“身为太后,未尽监督管教之职,听任弘历恣意妄为未曾劝阻,你非为了后宫不gān政之家法,只为弘历对你是否离心,是否予你尊荣身份!你为何等出身,竟妄蓄邪志,意图称佛,若非晴儿深明大义,桂嬷嬷又对朕忠心耿耿,‘老佛爷’之名,定以传遍天下。你何德何能,敢于佛祖比肩?”
狠骂了一通,胤禛才让晴儿扶她起来。
若非看在钮钴禄氏上辈子伺候了他几十年,他连骂都懒得骂她,早就像其他几个一样甩手离开了,连跟这个太皇太后说话,那几个都觉得掉价。“你之罪孽,非朕几句可言尽。若非尔已年过古稀,朕定不恕你之罪
钮钴禄氏又跪下连连叩首,泪水流的满脸都是,满头发髻散乱。
胤禛皱着眉头冷着脸,挥了挥手让秦平儿上前吩咐钮钴禄氏,自己坐一边喝茶
秦平儿先将钮钴禄氏扶了起来,接着倒了杯热茶给其。
等钮钴禄氏不再哆嗦的那么狠了,秦平儿才开始jiāo代胤禛要吩咐的事qíng。是有关怎么处理还关在宗人府那几个罪魁祸首的。
这件事儿重生五人组早就商量过了,只是要借着钮钴禄氏的手来下令罢了。钮钴禄氏一听就明白了,这几位老祖宗不是下不了那个狠手,而是不想让外界再起纷争。由她这个太皇太后,名义上皇家最高级别的人来处置了永琪他们,这件事就算是盖棺定论了,任谁也翻腾不起来。
便当即按着胤禛的意思唤来晴儿写了懿旨,即刻传了下去。
贬六皇子永琪为庶人,派去龙脉守灵,顺便把守了几十年陵墓的康熙皇帝二十子简贝勒胤炜换回来;囚小燕子与天牢,永不放出;撤福家上下一切职务,永不叙用;赐包衣籍宫女紫薇于福尔康为妻,调福尔泰为永琪贴身侍从。
看似处罚不重,可内涵却是狠辣无比。前几日几人讨论的时候,一致同意杀了罪魁祸首小燕子。可怎么杀却有些犯难了,从那几人的关系来看,这小燕子正是联着几人的关键,六阿哥永琪更是对小燕子痴迷不已,顾及着永琪这小燕子就难杀了,不若先分开这两个再做打算。
于是,福临亲自去见了永琪,告诉他若他不去守灵,就立刻杀了小燕子;若他乖乖过去了,便可保下小燕子一条命。那山上的护陵军队早就在几十年间成了胤炜的铁杆嫡系,胤炜一封手书就能把山封的滴水不漏。等永琪上了山,基本上就等于被圈禁了起来。那小燕子还不就成了没毛的麻雀?一杯鸩酒也就可以了。若到时永琪还闹腾这寻死觅活的——胤禛yīn冷的一笑说:“左右那里就是咱家的祖坟,直接埋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