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从在多栽轩见了冰雅和黛玉,很是喜欢,常常让苏宜尔哈带她们进宫说话。冰雅还常常被留在宫里小住,苏宜尔哈知道女儿表面上乖巧、别人问什么说什么、别人说什么信什么的模样,其实内心很有自己的主意也很聪明,在开始时对她进行了一番关于“宫斗”jiāo流,告诉她要诸事小心不要乱走之后,很是担心了一阵,直到她回了府,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小模样才彻底放了心。
不过为防再次被召进宫留下陪两位老人家,苏宜尔哈也加紧了对女儿医药方面的知识教育,相对于表面上的喜恶为难,暗地里下药等手段更可怕,完全让人防不胜防。
对很多皇阿哥来讲,这两年是大展拳脚的两年,也是潜心发展的两年,只有八阿哥,他的霉运似乎从一废太子受百官推荐的鼎盛之后就挥之不去。
自五十一年二废太子他冀望康熙为他平反没成——康熙既二废太子即说明当时复立太子是错的,那他当时受百官推举的连累也应该得到平反。十一月,康熙前往热河打猎,他因当时是生母良妃的二周年忌辰所以没随着去反而单独去祭奠已故的母亲。完了,他住在城北的汤泉,没有去康熙的行宫请安,却派太监送了康熙两只垂死的老鹰,并说他即将回京。
这件事在历史上就是个谜团,没想到这里没被蝴蝶掉。
八阿哥不去给康熙请安并随同回京已经不太正常,又何必给老父亲送两只奄奄将毙的老鹰呢?难道八阿哥是因被斥责而意气用事,破罐子破摔,有意讽刺康熙?或者这是其他竞争者的yīn谋诡计,这老鹰开始不是奄奄将毙而是在送的途中被人动了手脚?抑或这根本就是康熙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以彻底断绝他的太子梦?
总而言之,这件事qíng太让人费解了。
苏宜尔哈对这件历史谜团很感兴趣,多少年后的网络上八八党们为此喊冤,逮谁便将下黑手的帽子扣谁头上,领导大人和十四阿哥是“帽子”最多的。
在上辈子胤禛就对这事猜疑不已,他曾怀疑是老十四动的手脚,因为这事过后他得益颇多,但这一世他小心察探,却发现这根本是皇父一手导的戏。他想借此机会完全打散“八王党”的争储信心,以使其瓦解。
不击溃“八王党”,哪个继任者上台都难以施展拳脚,八阿哥胤禩拢络人心的手段太高。
康熙震怒万分,当然,很多话他没有骂得像历史上那么难听,但也很绝qíng了。随后,他又命人将八阿哥的奶公雅齐布捉拿正法——这人本来是被充发边地的,却仗着八阿哥胤禩的势力潜藏京城——这谁不知道啊,本来去了边地尚可保住xing命,现在却被康熙提出来“杀jī给猴看”,倒霉的。
胤禛对事件的重演没有任何想法,就当看戏解乏。
苏宜尔哈说得好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老八能力是有的,可惜有时脑袋犯浑,得意忘形,所拉拢借助的人又实在良莠不齐,殊不知千里之堤毁于蚊xué……
——这人又板着张冷脸,在脑海里喋喋不休了。
旁边的苏宜尔哈忍不住腹诽,多年的相处再加上非凡的观察力和感应能力使得她对他越来越了解了,典型的表里不一腹黑男啊。不过他骨子里对人对物对事的那种分明的爱憎喜恶还是很让她欣赏的,觉得是一种另类的纯粹。
两人当观众当得很HAAPY,完全没想到另一位观众——十四阿哥却很心焦。因为这件事拖到五十四年正月,康熙说八阿哥胤禩“行止卑污,凡应行走处俱懒惰不赴”,停了他本人及属官俸银俸米、执事人等银米。到十一月,又将胤禩侍读何焯的翰林院编修职位和进士、举人功名尽行革除。
而何焯在被锁拿抄家时,一封信落入康熙手中。这是何焯当年回老家处理丧事,八阿哥写给他的信,说他寄养在府中的女儿很好,信的结尾处说:“先生要着实节哀,保重身子,思将来上报皇恩。”
康熙觉得八阿哥信上的“将来上报皇恩”是把自己比作“未来的皇帝”,很是生气,觉得自己对八阿哥的猜疑都是正确的,他当年既敢觅人谋杀二阿哥(太子)就未必不想杀自己……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很会联想,就苏宜尔哈看来,即便争储争得热火朝天,康熙的那些儿子打心底深处还是很敬爱他这个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