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药师开始还怕她迷路,乱闯之下走不出阵法,谁知晏近别的学不到,五门奇术听不懂,但随随便便走来走去,居然毫无转圈子毫不得法之虞。
“我有花花糙糙呀。它们是我的耳朵。我也分辨得出不同地方的不同花香气味,不会迷路的。”晏近理所当然地答。
是的,比起她的学习效率来说,不会迷路反倒像是一种补偿。
她不是不努力,不是不认真,但就是难以领悟他传授的种种,对牛弹琴,huáng药师感慨万端,容易么,他祖宗三代都是敏慧雅士,妻女也俱智慧过人,但这孩子,离家出走回来后,硬是不开窍,最粗浅的知识基础,她也是听了雾喳喳摸不着头脑。
学这些有什么用处呢?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问号。
他好为人师,但实际上这些本领,她就算学了也无用武之地,如果她想硬记,回去后直接用脑电波刺激就成了。
进境缓慢,huáng药师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着急。
按照计划,晏近每天都要泡药浴,健身抗毒洗筋活血,辅以大量珍贵药丸,每晚临睡前再为她灌注真气,打通经络,令他意外的是,晏近的体质极佳,预计需要一个月才有成效结果十天后便能觉察到她体内有真气流转了。
于是,晏近开始学轻功。
huáng药师轻功绝世,行走间足不沾地般无声无息,这次他教学的方法不是讲道理而是摆事实,亲身示范一遍,每一落足都入土三分,晏近被要求天天照顺序追着足迹跑,等到她熟能生巧,由身体本能地记着步法,加上心法,最不济,也可以逃跑。
晏近不想他再次失望,虽然失望惯了,也想要让他夸奖一下,是以练得起劲认真。
虽然在武学上她既无兴趣,天分不高,悟xing又差,但勤能补拙,总算让huáng药师脸上有了满意的笑容。
“武功这么重要吗?”晏近喃喃问,停步,接过早先泡好的花茶,仰头灌下,huáng药师自然而然地拿手帕出来擦拭她一额的汗,一边叮嘱着:“别喝太大口,小心又呛着——”
迟了,晏近已呛着水,拼命咳嗽着。
真是——huáng药师轻拍她背脊,好笑又好气,又不是第一次了,偏生她不会从教训中学到经验,老是吃亏。
晏近咳得泪汪汪,眼睛湿润迷蒙。
huáng药师这才有空闲闲答道:“人在江湖,身在武林,武功怎么不重要了?”
晏近随口说道:“争得天下第一又有什么好处?”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问,“爹,你不会在华山论剑再与人争天下第一的名头了吧?”不知是几年后,有郭靖参加的那次华山论剑,huáng药师居然打不过郭靖,郭靖又败在洪七公手下,然后西毒发病夺得第一,再后来的末次论剑,也无他第一的希望,唉,不如不去罢。
huáng药师不语,隔了一会,举起玉箫,幽幽chuī了几声,神qíng有点异样,慢慢道:“一年一度的华山绝顶论剑,便是不为了天下第一,五绝间的切磋,也是不容错过的。”
那倒是,不是生死决斗也可以以武会友啊,要论心计,东邪是不在西毒之下的,南帝北丐光明磊落之辈更不必说。
晏近侧着头,五绝个个身手不凡,不过,都为了个天下第一的名头而争得头破血流各有生平憾事。
好像没一个是开开心心因武功好而得福的。
“九yīn真经,真是害人的东西,大伙都着魔了才会为一部书头脑发热勾心斗角。”她低低嘀咕,感慨万端,跟着又偷偷瞄向直接受害者之一,嘴唇动了动,“如果不是为了你想争天下第一,她又怎么会心智耗竭以致油尽灯枯?如果让我拿到九yīn真经一定要毁掉不让它再害得家破人亡——”她倒想做件好事,免得再生事端。
啪的一声,玉箫当场折断,跌落地上。
huáng药师面沉如水,盯了她一眼,眼里竟有森厉之色,晏近茫然,颈上寒毛直竖,却不知她声音虽低,但huáng药师耳力何等厉害,自一字不漏听到。
九yīn真经对于huáng药师来说有特殊意义,他的妻子可以说是因此难产而死,任凭huáng药师智计绝世,终于也救不了爱妻的xing命,实乃他生平大恨、至痛。
“我不管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但关系到你母亲——我不许你再有第二次。”他一字一顿,“如果不是为了九yīn真经,你母亲又怎么会心智耗竭——”他举起手,眼神狠厉,就要打她一巴掌,但瞧着她震惊的脸蛋,神色渐渐地转为凄然,终是舍不得下手,一咬牙,就要拂袖而去,走了几步,急怒之中仍然记得留下jiāo代,“我暂时不想见到你,这几天你自已练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