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吏_作者:拉棉花糖的兔子(51)

  虽是jì院, 但是内里和寻常大户人家没有二样,也不见jì女随处走动,只有隐隐的丝竹乐声传入耳中。

  宋朝的商业极为发达,色qíng业也是随之繁荣。教坊司中有官jì,是有官府认证的。达官贵人家中豢养了家jì,招待客人,或自娱自乐。市jì则是最多的一类,自幼被卖到娼楼jì馆中进行培养。还有一种私jì,就是自己在家接客。

  前三种大多有较高的文化修养或者是技艺,绝非专门陪睡,官员更是不被允许过夜,更多的时候,她们是参与到主流人士的社jiāo之中,还包括参加各种官方、非官方的文艺表演。

  陪酒,就更是常见活动了,很多酒家都是和娼jì有合作关系的,请她们帮忙卖酒。但凡门前挂着栀子灯的酒楼,便代表里面有娼jì可就欢。

  这栀子灯是红色的形状略长的灯,云雁回一开始了解到的时候都在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红灯区”了吧……

  大相国寺作为汴梁最繁华的地带,周围就遍布jì馆,云雁回对于jì女们浓妆艳抹,临楼等待酒客召唤的场景一点也不陌生。

  但是,要说什么来往,就是一点儿也没有了,其中的潜规则,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云雁回在市井“闯dàng”也好几年了,什么商贩、艺人都说上几句话,唯有这个行业的人,他是完全没有jiāoqíng的,但如果要在汴梁混,她们其实是很重要的。

  不过其实,到了一定的年龄后,身边的人便也不会忌讳,就将慢慢的认识到这个群体了。

  ……

  小八熟门熟路地把云雁回领到一个房间,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里头便有人开门,是小八的师兄弟,冲云雁回问好,将他迎了进来。

  张山人已入座了,旁边坐着个三十来岁的美颜妇人,见着云雁回,便起身行礼,“郎君,妾身有礼了。”

  云雁回赶紧避开,还了一礼,“姐姐客气。”

  这妇人抿嘴一笑,显然对于云雁回的称呼十分开心,施施然走到门口,唤来两个小丫头,上了新茶。

  云雁回坐到张山人旁边,刚上了椅子,就不自觉仰头和张山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意识到了,这里的椅子略矮,桌子又有些高了,让本就身量不高的云雁回这会儿很是尴尬。

  旁人都不敢笑,唯有张山人笑了两声,拿了个垫子来给云雁回放在身下,总算是好些了。

  云雁回舒了口气,“这里难道从来不接待侏儒客人?”

  张山人一愣,随即一本正经地点头,对那妇人道:“人爱,听到没有,我说你这里不周全吧,你还总自夸。”

  妇人郁闷地点了点头,“先生说得是,赶明儿就得订几把高椅。”

  茶果都上来了,张山人屏退弟子,为云雁回介绍。这个妇人便是这里的鸨母,以前是汴梁小有名气的歌伎,后来转职了,叫周人爱,如今手底下几个女儿也都极为出众,在业界喊得出名。

  “今日里,其实是借花献佛,老弟你要请我吃酒,这位周娘子却是要请你吃酒。”张山人说道,“我便做个中人,叫你们一处吃了。”

  云雁回略有些吃惊,他自己这里还在琢磨几年后搭上这条线呢,怎么就有人想要请他吃酒了?

  “我看小郎君如今更适合吃茶吧,”周人爱亲自给云雁回分了茶,“其实是这样的……我有几个女儿,自幼都是通习诗文,有二个更是研习过佛理,俱是才貌出众之辈,乃是姐姐我下半生的倚靠。”

  说是女儿,其实就是手底下的jì女,因自幼买回来母女相称,传授技艺。

  周人爱一开口,云雁回心底就大致了解了,吃了一口茶,示意她继续说。

  周人爱哀怨地道:“因跟我学了小唱,平日里也有瓦舍请去表演,前些日子大相国寺的僧人俗讲风靡汴梁,她们几个小姐妹去听了几场,回来竟浑浑噩噩的……”

  云雁回连忙肃容道:“姐姐,我虽身不在佛门,但受禅师教导日久,也知道娼jì从良是个好事,断不能替您劝阻的。”

  这周人爱又说什么下半辈子的倚靠,又说女儿听了俗讲回来浑浑噩噩,细想,那俗讲段子里的确是有禅师棒喝jì女,jì女从良或是遁入空门的。这无论是从良还是遁入空门,都是脱离娼籍,阻拦人家岂不是作恶吗?

  张山人摸了摸下巴,“你听她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