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耳朵有残缺的有开始吓唬薛宝钗了。
“还能怎么的,不就是没有多久就掉到了井里。”
虽然声音很温和,可说出的话却是让薛宝钗背心一冷。
“哪有这样简单,你是不知道啊!听慎行司的杂役说,那宫女被打捞上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ròu,满身都是针眼呢。”
这说的像是悄悄话,可偏偏薛宝钗听得很是清楚,明明心里害怕,却还是忍不住继续听着。
“哦,针眼?那也正常,活着的时候怕是受了大刑了。宫里的针刑最是厉害了,那是看不出一丝的伤痕的,却能让你痛的浑身打滚呢,就是停了针刑,恢复伤势的时候也能痒的像是无数的虫蚁叮咬一样,那才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呢。估计要不是受不住,也不会跳进了井里了。”
这话说的薛宝钗立马就感觉自己浑身似乎也痒了起来。
……
就这样在这个冷宫里,几乎隔上几天就有几个以前受过她欺负的人回来冷嘲热讽一番,宫里没有什么傻子,能活下的都是人jīng子,就算以前薛宝钗做出一副贤良好相处的样子,可是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还有几个受害人的实例,大家可以说那是把薛宝钗看的透透的。如今她落了难了,这些人怎么会放过她?
一来二去的,薛宝钗那是越病越重,到了这一年的二月,意外听到了;林家和贾家再次联姻的消息。薛宝钗忍不住想到,要是当初听了母亲的话会怎么样?
听说哥哥已经娶了一个官家小姐,要是当初自己听话不进宫,是不是家里也会让她和官家少爷结亲?那样自己是不是也已经成了官家奶奶?要是嫁的人是一个像贾家的那些爷们一样也是读书人,是不是自己现在也能凤冠霞帔了,说不得敕命也有了。那自己这当初一心进宫是不是真的错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想到了自己原来会有的好结局,就更是对自己如今的命运唾弃,不去怪自己当初的不听劝告,倒是又怪上了别人。
比如王子腾,薛宝钗觉得当初要是没有王子腾,自己说不得就不会进宫了,王家会不知道这宫里的qíng况?怎么也不多和自己说说?也不给自己多打点,这才让自己进了宫就像是没了方向一样。要是当初他们多用些心思,说不得自己就是贵人了,要是他们没有力气,gān嘛不直接不让她进宫受罪?
比如薛王氏,觉得这个母亲当初也是想着她能上进提携哥哥,才让她来受这些罪的,分明就是拿她这个女儿当了棋子。自己怎么有这样的母亲,薛宝钗把当初薛王氏的苦劝都忘了,一心认为自己那是为家里牺牲的。母亲重视哥哥,不心疼她。这要是让薛王氏知道了估计气都能气死。
又比如贾瑶,觉得这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自家亲戚都不拉一把,一定是妒忌自己比她好才会处处防备,让她有了这个结局的。
她这里一心钻牛角尖,也没有人来开解,到了这一天,突然那两个女孩子又来了,这一次带来的却是一面铜镜。
“薛姐姐,听说今天可是林家和贾家的大喜之日,淑妃娘娘都送了贺礼去呢,贾家的这位少爷可是千年难有的六元首呢!可是天下读书人的偶像呢,你不是说和他们家好嘛?怎么的!今天你也打扮打扮,算是同喜了,说不得还能沾点喜气呢。那天说不得就翻身了呢。”
这话说的笑吟吟的,薛宝钗一时也想不到她们有什么目的。只是装着很是感动的说道:
“也是呢,有这样的大喜事,大家同喜才是。”
原本还想着说什么林表妹什么的,后来一想自己吃的亏,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伸手拿过了那面铜镜。
可惜这一面铜镜就是薛宝钗的催命符,她一看到镜子中的样子,大惊失色,手里的铜镜都跌落在了chuáng上。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一叠声的说道:
“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我怎么回事这个样子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是她再一看自己的手,已经gān瘪的皮包骨头,没有了一丝原本的柔嫩,更是落下了泪来,突然,她抬头看到那两个女子一脸的笑意。立马愤怒的说道:
“是你们,是你们这两个狐媚子,是你们害的我,你们妒忌我,所以下手害了我。我要杀了你们。”
她想要扑上去,可是身上没有一点的力气,只是扑了这么一下就摔下了chuáng,掉到了地上。气息微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