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目光先放在了隐居擂鼓山的无崖子苏星河师徒身上。
一般来说,击杀任务对象的武功无论是qiáng是弱,都不会和她相差太远,她自然有和丁chūn秋一战的信心。但是丁chūn秋是星宿派的掌门人,jīng通用毒,门人弟子无数,她想和人家单挑,人家未必愿意奉陪,所以她决定先来擂鼓山,看无崖子和苏星河有没有什么计划。
从无锡一路西行,便可到达擂鼓山,擂鼓山在嵩县之南,屈原冈的东北,与无锡相隔千里,以她的轻功,不过三五日便到。
擂鼓山虽非名山大川,总也是河南境中有名的山峰,苏芒进山后,又见满眼郁郁苍苍,耳边掠过风撼松竹的声音,却一个人都看不到。每到这种时候,她就忍不住怀念起以前满山游人如织的日子,无奈之下,边往深处走边扬声道:“晚辈为星宿老怪而来,求见聪辩先生。”
她吐语如珠,清脆嘹亮,字句中用上了九阳神功的内劲,声音顿时如水面波纹般漾开,满山松涛阵阵,夹杂着“求见聪辩先生生生”的回音。
天龙八部中妖孽众多,但也都位于食物链顶层,江湖中没几个人内力能与她相比。苏星河一心想报师仇,自然不会放过这种送上门来的高手。不出她所料,并未呼喊多久,山路上便走来几个青衣汉子,指手画脚,咿咿呀呀地请她跟他们走。
珍珑棋局设在一个生满了松树的山谷之中,棋盘雕在一块大青石上,石后数间小木屋,一个gān瘪的瘦小老头坐在青石之畔,见她到来,起身相迎道:“姑娘大驾光临敝地,老朽未曾远迎,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是哪家哪派的高足?”
苏芒报上姓名,笑道:“我不是谁家的高足,只不过是星宿老怪的对头,听说他的师兄和师父隐居在此,特意前来和两位做个jiāo易。”
苏星河打量着她,实不信她会是丁chūn秋的对手,但方才声震山林,可见她年纪虽小,内力修为着实不凡,便半信半疑地问道:“敢问姑娘从何处得知老朽是丁chūn秋的师兄?又是谁告诉姑娘家师尚在人间?”
无崖子重伤未死之事,当世只有他自己和苏星河两人知道,否则丁chūn秋焉肯放过这个师兄?苏芒微笑道:“苏先生何须问这么多呢。逍遥派掌门收有二徒,师兄为苏星河,师弟为丁chūn秋。师兄博学多才,武功不如师弟,最终丁chūn秋弑师叛门,自创星宿派,这些都是他亲口说的,难道是假话不成?”
苏星河听到“逍遥派”三字,脸上杀气大盛,苏芒想起逍遥派不能被外人听到名字的鬼规矩,微微一笑,道:“苏先生想杀人灭口的话,尽管来试试。”
若是琴棋书画诸子百家,苏星河当然有底气试试,但他自知武功不济,瞪视苏芒半晌,叹了口气道:“罢了,老朽困顿此地,上不能报师门的大仇,下不能庇护弟子,还有什么脸面去和人争qiáng斗狠。”
苏芒淡然道:“我方才说过,想和令师徒做个jiāo易。如果苏先生不能做主,可否请令师出面?”
苏星河忽然愣了一下,口唇微动,似是要说什么,又忍住了,道:“姑娘想做什么jiāo易?”
苏芒心知八成是无崖子传音给他,便道:“我治好令师的伤,帮你们杀了丁chūn秋,令师把逍遥派的武学传给我。这个jiāo易,做不做得成?”
苏星河惊道:“什么!”
无崖子当年被丁chūn秋暗算,先身中剧毒,再被打落悬崖,数十年伤重难愈,若非自身武学修为极高,早在受暗算时便已死了。他受伤以来连坐都无法坐起,只能被绳索吊在半空,借这个姿势维持体内的内息流动。
他杂学旁收无一不jīng,医术通神,徒孙薛慕华只学到他医术的十之二三,便有“阎王敌”之称。要是伤势能够痊愈,早已自行医治,何必苟延残喘数十年,只为求一传人。
苏星河声音微微发颤,甚至忘了质疑她说话是真是假,道:“只要姑娘能够治好家师,老朽必定把能教的东西都教给姑娘……”
苏芒笑道:“休怪我无礼,你老的武功我学来有何用,学完之后连丁chūn秋都打不过吗?我说的自然是令师啊!”
这句话甚是无礼,只是她连说带笑,俏丽可人,苏星河竟无法动怒,苦笑道:“那丁chūn秋也算是武学奇才,瞧过师父的北冥神功,便能自创出化功大|法,又凭借神王木鼎,练成了一身诡异莫测的毒功。姑娘年轻气盛,切勿轻视于他,最后落得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