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的眼神过于怨毒,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神qíng看起来有些局促,“不,来不及说什么电话就被你父亲挂断,他大概只知道是医院来电。”
“实在…很抱歉。”
“我知道了,您不必再道歉。”我轻声打断了他接下去想说的话,“需要我做什么?”将双手背到自己身后,在眼前这人看不见的位置用左手死死扣入右手手腕,企图借用皮ròu的疼痛来转移心头翻腾的愤怒。
“抱歉。”结果他还是一副愧疚不已的神qíng,“急救中心通知了警察,我想你还是请你父亲亲自来一趟。”
“如果只是签署死亡证明,我可以。”我淡淡的回答道,“至于警局方面,让他们自己去找那男人。”
……
在那位似乎担心不已的医生全程陪同下,我用笔在文件上歪歪扭扭写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字,顺便还应付掉守在医院的警察。
也幸好秋子的外表一看就是那种少不经事的孩子,脸蛋又相当具有迷惑xing;医院和警察双方态度都不约而同的小心翼翼。
警察绝口未提关于死者的问题,只是拿走了医院曾经联络到秋子父亲的电话号码,而医院也没有要求我付清费用,我想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那些事不应该由孩子来负责吧?
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
一行人走到急救中心大门口,再一次确认我不需要人护送之后,那几位警察开走停在阶梯下的警车,红蓝jiāo错的灯光呼啸着远去,我收回目送的视线,转向另一边。
送我来的摩托车停靠在医院急救大楼外的车场内,远远的能看到秋子家那位邻居还一直等在那里,之前我有提过请他先行离开,他却执意要等着。
我冲着那位好心的医生再一次的致谢,然后转身走下阶梯,停车场那边的摩托车引擎同时发动,走出没几米,车子已经行驶到面前。
接过安全头盔,跨坐上去之前我按了按裤子口袋,硬硬的触感透过粗糙布料传入指尖,“对不起,回家之前我想先找个电话亭。”
口袋里放着医院提供的死亡证明,薄薄一张纸却压得我连脚步都快要迈不开,那是一条人命,加上秋子是两条,世上再没有其它任何东西比这来得更沉重。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乱得很,唯一迫不及待的想法是要赶在警察前面找到那男人,并且潜意识里我不愿意使用医院的电话。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从看见被雪白chuáng单所遮掩的那具毫无声息的躯体开始,那个念头一直疯狂叫嚣。
高桥…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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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在五光十色的深夜街头,放眼看去周遭俱是嘈杂的人群以及亮到刺目的灯光。
十分钟前,我在两条街之外下了摩托车,随后,送我过来的男人骑着车子消失在夜色里,走之前他还再三劝告我放弃此行。
我告诉他我要找到秋子的父亲,我想自己彼时神qíng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一个无助女孩子骤逢巨变后的凄凉与惊惶,那位男子最后无可奈何妥协;他原是打算和我一起找的,却始终拗不过我的坚持。
我谢绝对方的同行,因为接下来我要去的地方与我要做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被或许对秋子原来xing格有所了解的人见到的好。
手中握着微微发烫的纸片,我沿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招牌细细比对。
纸张是我从电话亭内的huáng页上撕下来的,我打高桥原一的电话是想套出他所在的位置,没想到电话接通的瞬间,另一头传来的却是陌生男子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对方接起电话首先就报出一个名称,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条件反she告诉对方自己打错电话。
将话筒扣回去,就急忙扯过电话亭里的huáng页翻找,不出所料,我在某一页找到那个人脱口而出的名称。
是一个会所,嗯~位于某个区域,并且我在huáng页里看到位于那片区域的几乎都是类似存在,不是XX会所就是看上去很high的店名。
我现在正走的这条街道,和它前后三条街估计都属于夜行生物活动范围。
娱乐区————繁华都市必定存在的黑暗面,犯罪者的天堂,游走在黑白夹fèng的灰色人群赖以生存的空间。
高桥原一藏在这片浮华景色里,手里握着秋子的人生,我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