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嫪毐慌了,连殿内的吕不韦都心惊不已。他现在只庆幸自己原本的打算是鹬蚌相争,所以半点动作都没有,不然只怕也被嬴政dòng察了。
血腥味越来越浓,嫪毐参差不齐万人的队伍被前后两千jīng兵加上众多武将围剿的差不多了,而他最终也被叶煜拿下了,甚至如果不是嬴政要活的,他早已尸首分离。
这时率领着另外一千人从后面攻击嫪毐军的将领也出来了,是李信和羌瘣。他们带着一些刚才打算逃走的嫪毐军。
乐间却目露疑惑,他没在观礼的队伍里看到自己的侄子,还当乐叔就是那外面的将领呢,孰料居然不是。
他正这么想着,外面就又传来了马蹄声,有了嫪毐之事,众人万分警惕地看着那个方向。
这一回却不再是敌军,而是乐间刚刚想到的侄子乐叔和王贲,以及他们率领的最后一千jīng兵。
这两人也像李信他们一样下马复命,“窃贼已诛,王玺无事,戎狄兵退。”
“善!”嬴政满意地应道,他瞥了一眼远处一地的尸首的血腥,说道:“冠礼继续。”
众人这才想起冠礼的流程还未走完,思及嬴政从头到尾的反应和安排,他们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说,心中却是明白嬴政是个不简单的王。
原本冠礼结束后还可以在雍城多待几天的,可是出了嫪毐之乱那自然待不下去了。
没两天,众人又回到了咸阳,次日就开始上朝商讨如何处置嫪毐等人。
嫪毐被判车裂,且夷三族,其门客参与叛乱的都处死,罪名轻的就为鬼薪,协助他的官员全部被枭首。
然而轮到赵太后的时候,却难以判定了。
哪怕早就知道了嫪毐要叛乱,而且还从太后那里得到了太后玺,但是正当嫪毐出现在嬴政面前时,嬴政还是因赵太后而生气。在雍城时无论赵太后怎么求见他就没有应,回咸阳时也没有将其带上。
嬴政厌恶嫪毐,甚至恨着愿意为嫪毐生子,并且由着他杀害自己的赵太后,他打算将太后迁至萯阳宫。
说是迁,但是谁不知道这是“囚”的意思,顿时就有人站出来反对。
赵太后不管怎么错,可她毕竟是嬴政的母亲,还是王太后,因此反对的人还不少。
嬴政心中积聚着怒气,他刚刚握住大权,这时候最不喜别人反对他,然而这些接连跳出来的人却让他觉得自己还和以前一样受到辖制。
“够了!”嬴政怒道。
朝堂顿时寂静了下来。
嬴政看着这些人,缓缓呼出来一口气,再抬眼时正好瞥到叶煜,“叶爱卿,您觉得应当如何?”
顿时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叶煜身上,他身体僵了僵,不明白怎么这事怎么会突然问他,只好慢腾腾地走上前,借此脑中飞速思考起来。
“臣以为……应当然安太后于雍城。”他说完还颇为心虚地望了望嬴政。
嬴政没想到叶煜居然也反对他,他紧抿着下唇,双手攥得发白,却仍是没有放弃,只说“日后再议”。
大概是嬴政心qíng不好,竟然连封赏都忘了就直接退了朝,众臣也看出嬴政的气怒,也没提这事。
这一回赵高没有来找叶煜,不过叶煜却主动去请见了嬴政。
嬴政本来在气头上并不想见他,但他又想知道叶煜的理由,便还是宣了进来。
在叶煜进来行过礼之后,嬴政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叶煜心中轻叹,想起嬴政先前紧攥的手,忙解释道:“臣觉得,若是王上不喜太后,才更应当让其居于雍城。”
嬴政听了这话,神qíng松了松,问道:“为何?”
“叛乱当连坐黔首,王上此次饶恕了黔首,可是那些黔首、县令难道会忘记这件事吗?”叶煜问道。
当然不会,那些人自然也是恨极了将祸患带给他们的太后。
叶煜又说道:“太后身体不佳应当休养,彗星时太后称宫中有灾不利于她,故而迁宫雍城,这是太后自己的主张不是吗?王上您既然不喜太后,又何必为太后背上污名呢?您忘了还等着您任用的百家了吗?”
嬴政顺着叶煜的话去想,觉得也是,这才消怒展颜。
他放弃了将太后迁至萯阳宫的打算,仍然让她待在雍城,换了一批又老又丑的婢女和阉宦给她,又多派了些卫卒去“护卫”,称是防止余孽伤害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