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八犬]时间轮轴_作者:梦裳宛(88)

2017-02-24 梦裳宛

  “好脏。”那妖怪轻声说着,黑色的瞳仁颤抖着看着自己刚才被信乃触碰到的的右手。
  “什么意思啊!摸一下就脏了吗?”信乃硬是压抑着怒气,但仍然气愤地叫嚷着。他一番好意看这妖怪可怜要带他出去,就拉了下手就叫脏吗?别告诉他这个世道就连妖怪都有洁癖了。
  “信,信乃,你,你先别生气。”田沼要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这愤怒的信乃脸上还滴着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袖,白袖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田沼要这才记起来,白鸽一直都陪在祖父身边,父亲和自己也偶尔触碰过这只白鸽。但除此之外,这只白鸽便从没有接触过其他人,更别说在祖父死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也许对于白鸽而言,触碰人类或者被人类都是不可容忍的肮脏的。
  无法和妖怪沟通的人类,根本就不知道妖怪的想法,也无法用人类的思维去揣测。
  “白袖,他叫白袖?”信乃皱了皱眉,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看这手上的鲜红色总觉得看得不顺眼。血从脸颊上滑了下来,几滴落在了白色衣领上还有自己的袖子上,信乃立刻瞪大了眼惊慌地叫了起来,“怎么办!弄在校服上了!要是被塔子阿姨看到了我该怎么解释啊!”
  “真的很对不起。”田沼愧疚地道歉了,尽管并不是他伤的信乃但却下意识地将白鸽的事担在了自己的范围内,“血流的很多,伤口好像很深。我,我,我们现在去医院吧。”
  夏目贵志皱着眉看着信乃脸上的伤,眉眼里止不住的心疼,他伸手轻轻地抚着信乃脸颊的皮肤,有些不敢触碰。即使知道信乃之前受过更重的伤,但是夏目也忍受不了信乃受了一丁点伤痕。然而在夏目视线可见下,信乃脸颊上原本恍若割开的皮肤,伤口已经开始缓缓愈合。
  信乃心里想着,该怎么解决染血的校服,不让塔子阿姨发现。
  夏目心里想着,信乃脸上这么快就愈合的伤口,该怎么和田沼解释。
  夏目转过神去,看着那坐在墙角的妖怪,神色慌张焦虑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左手用力地搓揉着右手的皮肤,已经磨得一片血红,原本白皙的手背完全是指甲自己勾出来的血痕。
  水,从矿泉水瓶里,缓缓流出。
  “没事的,别着急。”安抚的声音在耳畔轻声地回响着,如同秋日里的微风般凉意却暖。
  透明gān净的水落在了妖怪的右手上,顺着那指尖的弧度,一滴滴落在了地面上。
  “已经洗gān净了。”
  夏目低垂着眼,将倒完的空矿泉水瓶盖了起来,轻声告诉那呆愣住的妖怪。
  那妖怪看了看手,顿了顿,然后缓缓地缩着手伸了回来。
  “你,愿意离开这里吗?”夏目抬眼看着那妖怪。
  那妖怪乌黑的瞳仁安静地映入了夏目贵志的脸,然后向后瑟缩不安地颤了一下摇头。
  “如果将这些书,也让你一起都带走呢?”夏目继续轻声问着。
  妖怪犹豫了一会儿,仍然轻轻摇了头。
  夏目转过头有些为难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用夏目的手帕捂着脸信乃和微皱着眉的田沼。
  “现在已经深秋了,如果是在三井的话,应该已经开始下小雪了吧。”
  田沼突然开口了。
  “白袖,我们回去看雪吧。”
  他蓦然想起了那首犹见白双袖,飘飘大雪扬的和歌;
  想起了散文集里面提到的寒冷冬日的一起携手白头;
  想起了回忆里雪地院前安然睡在祖父膝盖上的白鸽;
  想起了在雪夜里浅笑安详睡去却忘记了醒来的祖父;
  想起了在那本散文集里的一段话——
  [他的双眸清澈澄净,能够容纳下晴空万里,亦不会被冰雪遮掩;
  他的羽翼洁白柔顺,能够在蓝天自由翱翔,亦不会被寒风撕碎。]
  [然而,他却倔qiáng而又高傲地飞向了我脆弱狭小的牢笼里。]
  [真是一个任xing的孩子。]
  [肆无忌惮地就直飞进我的心脏,让一切适得其所。]
  [容身之所,心之归所。]
  [我只愿——]
  [陪他看尽三井的每一场雪,晨曦落日,年年岁岁。]
  那低垂着眼的妖怪缓缓抬起了头,浅金色的碎发顺着仰头的弧度垂落了几缕。
  在模糊的幻影里,一个身材瘦削的老人正背对着他坐在竹椅上,弯曲的脊背,苍老的皮肤,花白的发丝。雪日里肆意纷飞的雪模糊了他周身的轮廓,他坐在那里,像一道虚幻中的剪影,有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