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多不祥的预感都是后话,对他来说眼下最为重要的事qíng就是把手中这壶酿了大半个chūn天的酒封坛埋好。
……
谁也没有想到,这惊蛰后落下的第一道雷,打在了江南。
皇帝发下道圣旨,大意是当年先帝南巡时姑苏慕容家故去的族长慕容博曾经救过驾,还非常淡泊地辞了封赏,但是皇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前些日子得先帝托梦,惊闻慕容博英年早逝,留下寡母幼子,心下怜惜,特此赐下封赏。
首先,御笔亲书忠义牌匾一块,其次,慕容复指婚太后娘家嫡长女,最后,宣慕容家表小姐王语嫣入宫为公主伴读。
一桩桩一件件听着是天大的体面,在知道内qíng的人眼里皇帝这一手做得那叫一个yīn狠毒辣。
燕子坞如何被一道圣旨搅翻了天不说,消息传到花满楼耳朵里时他是赞了句:“陛下实在是位妙人。”
苏幕遮有点不悦地挑眉,却也没说什么,魔教暗桩的消息前些日子送到了他手里,附带了玉山兄弟的分析以防在他们心里头脑简单的左护法看不清其中的波涛汹涌。
这都两朝过去了慕容家还抱着皇裔的身份不怎么安分,重点是他们的种种小动作还不怎么聪明,另一边太后娘家蠢蠢yù动各种折腾,皇帝当戏看得烦了自然要出手给他们添添堵。
把太后jīng心养出来打算入宫做皇后的嫡小姐随手配给了个江湖糙莽,忠义二字简直就是在戳慕容家的心窝子,嫡小姐出嫁的嫁妆出完也不知底子快空了的世家还能撑多久。
至于那表小姐,皇帝耸耸肩笑道:“难得发个好心把人从火坑里拖出来,免得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跟着蹉跎了青chūn,李卿你这般忧心,难道是对那表小姐……”
“停停停。”李寻欢头疼地抬手止住他未尽的话,“您这是做媒做上瘾了?”先是傅家小姐和铁捕头,然后是慕容家,他不过是从江南回来顺嘴问了一句看这架势分明就是自己多说一句就立刻下旨赐婚的节奏啊。
“看李卿年近而立还是孑然一身,朕心甚悯。”皇帝顺手拿起封奏折批着,笑道,“若你不满意那王姑娘,太后手中自有更可心的。”他说得冷淡轻蔑,俨然将太后说成了那青楼鸨母般的角色。
李寻欢摸摸鼻子,立即躬身告退,出门后远远见得一长串华丽仪仗行来,赶忙加快了步伐离去。
直面怒气冲冲的太后这种高难度任务,还是jiāo给皇帝陛下吧。
太后的确生气,娘家侄女刚刚来找她哭过一场,水灵灵个小姑娘几天憔悴得不成样子,御书房前没人拦她,一进房就看见皇帝低头批阅奏折,云淡风轻竟似全然未曾看到她的模样,不禁怒从心起,想也不想就指着皇帝开骂。
她骂,皇帝就听着,她骂得越狠,皇帝面上就越不在意,提笔在奏章之上落下几行,正襟危坐嘴唇开合念念有词的模样,像是完全听不到耳边有人指着他的鼻子在骂。
周围的宫人默然垂首而立,眼观鼻鼻观心,显然对太后这般作态已是习以为常。
皇帝越是不说话,太后就越是生气,怒火上头叫她大步上前直直推翻了皇帝面前大摞的奏折,“哀家在跟你说话!”她的嗓音凄厉,听着让人忍不住皱眉。
蘸了朱砂的笔扫在散乱的奏章之上,皇帝顿住,将笔放下,幽幽叹了口气:“太后年纪大了,这些日子就在寿康宫静养吧。”
“什么?!”太后瞪大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年老的宫人擒住往屋外拉,一时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哑着嗓子高声喊道,“你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哀家真是白养你了!”
“你要朕怎么孝,怎么悌?”皇帝低笑,眼底尽是冰冷,“是要把这位置拱手相让,还是gān脆死在你面前才好?!”他急行几步走到太后面前,俯视着那张再多胭脂水粉也掩饰不住的苍老面孔,直到太后压制不住地移开视线,才接着说道,“待天气回暖,您便启程往宗庙去吧,想必父皇在天有灵也颇为思念您。”
太后还想在说什么,宫人眼疾手快堵了她的嘴拖了出去塞进轿辇,领头的宫女看着太后愤怨的眼神,叹了口气,“您若是安分些,陛下也不至于如此。”
皇帝俯身收拾好散乱的奏章,重又打开批阅起来,总领太监王安默不作声替他磨着墨,一圈,两圈,三圈,良久,皇帝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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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就该清楚自己的本分,夫妻君臣不生异心,你说可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