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的。”女人握住他的手,在心里微微皱眉。少年的手是握刀的手,骨节分明伤痕无数,掌心处结着茧,完全不同于她所喜欢的模样。
“我替你平了四十个马帮,十五个部落,三十八处沙盗窝点。”少年说道,嗓音清亮柔和,像是chūn风chuī皱的绿水,“做牛做马八年,对你俯首帖耳惟命是从。”他抬眸,对上女人诧异的眼神,小小地勾起一个微笑,“我该走了。”
女人是第一次面对少年的刀,那把破烂的就同从铁匠铺子捡回来的垃圾一样的弯刀,斩下的刀光阳光下亮得睁不开眼,每一招每一式,比毒蛇还刁钻,直直往着要害冲去。
船上的打斗声从日中响到日落,少年拖着一身伤痕,踉跄着离开巨舰,残阳似血,染下一条长长的残影。
他的左脸盘踞着两道扭曲的伤痕,整张脸隐在yīn影下,狰狞如恶鬼。
再后来,江南立起一幢小楼,开着满楼繁花,chūn天一到便是满楼芬芳,自楼下经过,有时能看见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给花浇水。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城里的姑娘,总是走着走着走到了小楼下面,仰着头满脸绯红,捻着手绢轻声念叨。
此生若能得花家七童一顾,便是死了也甘愿。
再后来,西方魔教多了一位杀伐果决手腕狠辣的左护法,披着雪白的斗篷,金线绣着咆哮的巨láng,下半张脸永远覆着银质面具,两把弯刀被鲜血洗炼得寒光四溢,身边坐拥着数不清的巨láng,骑着白骆驼纵横沙漠。
恶鬼一样的左护法,仆从们宁愿去扫猪圈也不愿多靠近半分。
总觉得哪怕多靠近一点点,都会被沾染上那可怕的yīn冷气息,彻底拽进地狱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青年饮尽樽中烈酒,叮叮当当的驼铃声响,láng群嚎叫着奔腾,琉璃玉盏被扔进沙地,几滴余酒流淌着渗进沙中,恍惚间可见当年鲜血满地。
“真漂亮……”青年眼神一如少时明亮,似醉非醉笑得温柔缱绻,漫不经心舔去唇角酒渍。
残阳透过指尖,只觉得寒凉透骨。
也许他这辈子,注定触不到温暖的太阳。
然后,岁月流转,终有一日,秦淮河畔冲上一个伤痕累累的青年,每道伤痕都被河水泡得发白,浑身都带着酒臭气。
行人掩鼻而过,猜测着大抵又是个付不起钱从画舫里被丢下来的落魄鬼,谁也不乐意靠近半分。
回家路过的花满楼走下河浜,俯身问道:“阁下可还安好?”
青年无力地动动手指,微睁的眼睛毫无聚焦,只看得见大片大片绚烂的光晕。
那是……太阳的光辉。
温暖的……不可思议……
命运的齿轮,从此刻开始,嘎吱嘎吱开始运转。
一路走向……不可预知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及时赶上的二更!觉得已肾虚【趴总之这就是个温柔土豪爱上我的故事啦hhhh苏幕遮小时候的历史简直黑的洗不白了
虽然我本身就没打算洗w
小天使们喜欢就点点收藏键吧,会有勤奋的蠢作者哟~~以及每个点开文的小天使,我爱你们~~【飞扑
☆、第十章
药是一日三次,棕黑色的药汁凝着刺鼻的气味,只闻着都觉得胃里翻腾,腥臭难忍。
对此苏幕遮倒是接受良好,捧着药碗老实喝药,但是他素来怕烫,只能蹙着眉头小口小口抿着,不时发出被烫到的嘶嘶声。
花满楼端着一个小碗,里面盛着蜜饯,他总是习惯xing地在药边上放上些,毕竟药味太过酸苦。可惜苏幕遮对此热qíng并不高,皱眉嚼着蜜饯,表qíng比喝药时还要难看。
“花满楼。”抻着脖子艰难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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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嘴里齁死人的玩意,苏幕遮叫了一声花满楼,见他注意力转回过来,“安神的药帮我停掉吧。”花满楼问道:“你确定?”听到苏幕遮嗯了一声,他叹气,又道,“停药的后果你也清楚?”
“很清楚。”苏幕遮回答道,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那我知道了。”花满楼又叹一声,走出门去。
午后的第二次药,没了安神助眠的成分,苏幕遮难得的保持了清醒,正午的日头烈,他靠在窗边,透过窗户能看见外头延绵的黑瓦,檐角翘起,勾出一水的碧绿。一只雀儿跳上窗沿,蹦蹦哒哒休憩一会,歪着小脑袋盯着苏幕遮看,小小的黑豆眼看得人心头发软。